我再說一下這個局的基本情況,小鍾的朋友叫春山,前些年跟小鍾蹲過號子,春山出獄後回到老家做起了買賣,在當地接觸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東家走西家串,經常招一幫狐朋狗友在家聚賭。
春山送別人過境去緬、泰、越等地,接送一個人都是兩萬塊酬勞,他有幾個合夥人提供客源,但是這幾個人拿的錢都比春山多。
比如說吧,川省山區老李出十萬塊錢要娶個越南媳婦,春山忙前忙後的介紹,把閨女接過來,這十萬塊錢春山隻拿兩萬,他的幾個朋友隻是打電話聯係人,反而拿大頭。
天長日久春山心裏就不平衡了,但是沒辦法和朋友翻臉,正為這事犯愁呢,小鍾就鼓動春山請我們搞他朋友一筆錢。
電話裏我問小鍾,流蛇縣和禾城市隔著好幾千裏地為什麼找我們,小鍾解釋說,春山的那些朋友活躍在西南各省,跟當地的老千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想找外地的。
我又問局上具體有什麼規矩嗎?
小鍾說,春山是東家,如果有特殊規矩,也是咱們這邊定。
我又問安全問題呢?
小鍾說春山在當地不是吃素的,隻要不被抓現形,春山的朋友不敢跟春山撕破臉皮,即便是抓現形,大不了就幹架,都不用我們動手。
這些話都是路上我想到什麼就給小鍾打電話問的,去流蛇縣的路上就用了兩天時間,怎一個窮鄉僻壤了得。
這樣看來這個局是十拿九穩了,因為三公的主要出千環節在於發牌和做牌,這正是誌強的強項,跟喝涼水那麼簡單,絲毫不帶誇張的。
到了流蛇班車站,我和誌強搭上摩的,七拐八拐來到小鍾所在的農村,剛到村口就看見小鍾叼著煙在樹下衝我們招手,見麵後便帶我們來到春山家。
出乎意料,春山的痞比我們想象中的“儒雅”一些,身材有些虛胖,這種人特別容易接觸,襯衣掖在西褲裏,棕色的尖頭皮鞋,看上去和大老板無異。
我們在屋裏聊天,春山從隔壁請來一個老娘們兒幫著做飯,熱情勁就甭提了,搞得我和誌強都有種下鄉慰問的錯覺。
喝酒的時候,春山詳細的跟我們講來,大體都是小鍾說的話。
誌強問:“莊家洗完牌,別人還切牌嗎?”
春山道:“有時候切有時候不切,分人。”
誌強問:“切完牌,莊家還能搗鼓兩下嗎?”
春山想了想說:“這個真沒注意,看個人習慣吧,朋友之間打牌哪有那麼多事,洗完了往桌上一放就抓唄。”
靠!
誌強嘴裏的雞腿吧嗒就掉了,一臉吃蒼蠅的表情看著我。
我也愣了,皺起眉頭問小鍾:“你不是說沒規矩嗎?”
“是沒有啊……”小鍾被我們看得愣了咣唧的。
“抓牌啊!我們以為是發牌製!靠,抓牌我怎麼發底牌?”誌強沮喪的說。
誌強一講完原因,小鍾和春山才明白抓牌和發牌差好大事呢,笨尋思吧,老千發底牌,把編輯好的牌放在牌垛下麵,給別人發牌的時候正常從上麵發,給同夥發牌的時候就從底下摳大牌。
春山說:“要不我跟大家說說改成發牌製?”
誌強搖搖頭說:“人家傻啊,我們幾個生人本來就容易引起懷疑,你再臨時改變規則,那不等於提醒人家要防範我嗎。”
小鍾問:“那還能不能做?”
誌強看看我沒說話,辦法肯定有,主要是覺得局太瘦了不值當。
“你見過要上局的那幾個人了?”我想了想問小鍾。
“昨天剛打過牌,他們那邊是四個人,不是一個地方的。”小鍾說。
“我們怎麼入局?”我接著問。
“我來這裏是進藥材的,你們也一樣,外地人來流蛇做買賣,都找春山牽頭兒,他們也是那麼認識的。”小鍾說。
春山接過話茬說:“這一點倒不用擔心,我們經常玩的也不全是熟人。”
那麼第一個問題來了,七、八個人的三公,二十幾張牌,不能發牌,光靠洗牌來做牌太傷腦筋了,洗完牌再有手賤的切一下牌,之前的工作等於白玩。
第二個問題,如果誌強不坐莊,連洗牌的機會都沒有。如果誌強去切莊家的牌呢?你把老千想的太傳神了,隨便去切兩下牌就能在八門牌中切出一副大牌,鬧呢,別跟我扯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根本不符合人類基本常識。
那給牌掛花和落焊呢?這一套認牌千術隻對詐金花和梭哈有用,哪個地方推牌九、三公不是先下注再發牌。
春山看時間也到下午了,把桌子撤了我們四個玩會牌,主要是想看看我們是否有真才實學,他看得很開,大不了就不搞了,就當認識我們這兩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