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天以後,我每天晚上都去酒吧守株待兔,說的帶節奏一點,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臘月初八那天,哈爾市下起了大暴雪,傍晚我和洋洋吃火鍋的時候,老板打電話說鷹鉤鼻和他朋友來了,掛了電話我們就趕了過去。
那家小賭場外表就是普通酒吧,組織形式無非是學奧門那邊正規賭場,算是趕時髦吧。
我文裏麵提到幾個概念,賭場、賭檔、賭窩,並不是根據規模大小來劃分。
賭場,設置幾個不同玩法的賭台,主要是百家樂、21點、色寶,由荷官和賭客玩,說白了就是賭客和賭場對戰。比如榮華賭場。
賭檔,老板不參與賭博,隻提供賭具,每一莊給賭檔打水錢。比如老虎在洗浴中心的賭檔。
賭窩,組織賭博的人就是參與者,不僅上桌玩牌也要打水,比如礦山的局。
別看隻是組織形式不同,這裏麵的區別可大了,從經濟角度來說,老千到賭場搞事情,贏的是賭場的錢,去賭檔出千,贏得是客人的錢。從法律角度來說,開賭場那叫刑事犯罪,涉案金額大的,十年八年有期徒刑走起。開賭窩叫聚眾賭博,屬於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範疇,一個需要蹲監獄,一個蹲幾天拘留交五千元罰款。
所以老板在酒吧包廂開賭場,家裏肯定有關係,到了酒吧,老板給我們提了一盒籌碼,一個勁的囑咐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搞出太大動靜。
我就端著籌碼來到百家樂台前玩,十幾個腦袋湊在一堆叫牌,我在人堆外麵跟著叫:“頂!頂!頂”,這期間看場子的也在包廂裏穿梭。
百家樂裏麵那台就算21點,我贏了一把重注後,轉過頭發現鷹鉤鼻在盯著我看,我裝作特別鎮定的樣子過去打招呼:“大哥,好久不見啊。”
鷹鉤鼻打量了一眼我的籌碼盒:“沒少贏啊?”
我也不甘示弱:“這兩天百家樂的牌路好,可惜你們沒趕上,大哥旁邊沒人吧?”
“有人。”鷹鉤鼻的那個朋友說。
我裝沒聽見,一屁股坐了下來,給他們讓煙,舉拳難打笑臉人。簡單的聊天中,我得知他們剛從清島回來,一會還要去車站卸貨,也就是說玩不了多大會。
我坐最後一門,鷹鉤鼻包中間三門,他朋友坐他上家,還有兩個打醬油的就不說了。
我看了看桌子,兩盒煙,一個打火機,紙筆,還有那個計算器。
21點的玩法比較消磨時間,每發一張牌都要做出一次決定。
我對肢體暗號破解還是有一套心得的,每次輪到他同夥說話時,鷹鉤鼻摸摸下巴代表補牌,舔舔嘴唇代表停牌,同夥按照鷹鉤鼻的暗示,把牌靴裏不想要的牌補走,這就造成兩種結果,要麼把荷官的牌補爆了,要麼把鷹鉤鼻三門中的至少兩門補的很大。
一靴牌快玩完的時候,我伸了個懶腰,朝著西北角的監控攝像頭瞥了一眼,提醒老板該下套了。
沒過幾分鍾,和我約好的那個甜美荷官來到21點台,和同事擊了一下掌,然後雙手一攤,告訴賭客沒有貓膩,然後雙手撐著台麵,開始坐莊。
開始荷官妹子顯得很緊張,導致她發牌時手都在抖,第一把派牌就出錯了,沒算對籌碼,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牌機就響了,看場子的拿著對講機過來提醒她算錯賬了。
她隻好把算錯籌碼收回來,荷官工作失誤在所難免,隻要不是發牌發錯順序,這種小過錯賭客也不會介意。
有的朋友可能會罵她笨,真不是那麼回事,荷官在賭桌前的一舉一動是一個機械化程序,將籌碼推出去時,籌碼要夾在兩指間,食指還要彎曲,也就是常說的“跪碼”,表示對賭客的尊重,殺賭客的籌碼時,要不聲不響的拿回來,免得賭客輸錢不高興。
按照計劃,荷官妹子配和我移動牌靴角度,相當於在公交車上偷一個錢包,擱你身上你不緊張啊。
我一看荷官還沒適應過來,有意無意跟她聊天,就是泡妞的套路,誰也不能挑出毛病,贏的時候給她打賞小費,輸得時候也很有風度,暗示她不要緊張,出了事有我們罩著你呢。
玩了一會,鷹鉤鼻包的三門牌大殺四方,有一門拿到兩張8,告訴荷官他要分牌,21點遊戲中,拿到兩張一樣的牌可以把牌分成兩份,形成獨立的兩門牌。分完牌,一門8+公牌=18點,一門8+7=15點。
分牌時我估計鷹鉤鼻會補牌,我把左手搭在桌子上,摸到煙盒彈出一支煙來,給荷官發信號。
荷官好像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鼓起勇氣將牌靴的出口往左掰了一下。
正常人不會注意這點細節,但是鷹鉤鼻用眼神凶狠的剜了荷官一眼,嘴上沒說什麼,他裝模作樣在計算器上算牌,趁機把計算器的正麵也往左歪了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