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趙敏要脫衣服，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你這是幹什麼，趕快穿上，幼稚。”
趙敏也不理，把黑亮的頭發隨意在腦後挽成一個團子，幾縷碎發垂在通紅的臉頰上，盈白的肌膚暴漏在我麵前。
這麼老套的報恩招式，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趕緊先把頭轉過去，鎮定地說：“你再這樣我真得走了，和你解釋很多遍了，我們在賭場抓老千，是因為我們跟那小子有過節，沒想到把你牽連進來，趕緊把衣服穿上。”
我的話讓趙敏冷靜下來，嗚嗚的哭了一會，穿上衣服跑回她房間。
也不知道大家愛不愛看我個人生活，反正我就穿插著寫點自己的事，老千也不是天天上局，想看老千的也別著急，我這趟去趙敏家，就遇到一個特別搞笑的千術，保證每個賭徒都遇到過，但是你從來沒懷疑過。
第二天一早，我去叫趙敏，她臉上的羞澀還沒褪去，我幫她提上皮箱下樓，問：“你家離市裏多遠？”
“挺遠的。”
四個小時以後，車子來到一個破爛的小城鎮，吃了碗麵，去商店買煙，還沒有利群，買了兩條軟中華扔車裏繼續趕路。走了一段鄉路，路況變得坑坑窪窪起來，尤其是積雪壘的交叉軸，車體懸掛稍微低一點，鐵定了卡底盤，慶幸的是洋洋借我這輛車是皮卡，對付這種路如履平地。
約莫走了半小時，進入山區，周圍連人家都沒有，從山上的田野來判斷，人家都住在山裏，繼續趕路就有點上梁了，我擔心隨時會翻車。
上了一塊空地，我拉上手刹，去大溝方便了一下，回來時，趙敏趴著車窗往山上看。
“哥，你看見那棵大鬆樹了嗎。”
“迎客鬆啊。”
“不是，掛著紅色塑料袋那棵。”
“喔。”
趙敏幽幽的說道：“我離家出走那天，我妹妹應該是有所察覺了，春天亮天早，我四點來鍾爬起來的，偷偷把炕席底下的錢裝上，抱著自己一件衣服就跑了，結果跑到那棵鬆樹那，正準備歇歇腳，一抬頭就看見我妹妹在鬆樹底下站著。”
“啊……”我張大了嘴巴。
“樹上還有一窩烏鴉哇哇的叫，吵死了，我就罵我妹妹，趕她回家，可是她主意大，也不說話，一直屁後跟著我，我衝她吼問她幹啥，她磨磨蹭蹭的不說話，我又嚇唬她說城裏有賣小孩的，她還是不說話。”
我皺了皺眉頭，覺得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不走，要死也死一塊。
“可是我也沒辦法，我連哈爾市在哪都不知道，更別說帶著一個小的，我隻好告訴她我去哈爾市找爸爸，她這時候才說，我跟我爸一樣，都不打算要她了。”趙敏自言自語道。
“然後呢。”我問。
“我甩開她跑啊，她才十二，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一直跑到咱們停車這個地方，別看開車沒多遠，那麼點小孩要是走回去可能會迷路，我搭上了一輛拖拉機，她肯定是追不上了，我吆喝讓她回去，再追前麵就有賣小孩的了。”
“她回去了？”
“唉，她還挺能耐，等我到縣裏，她居然坐了一輛農用車追到了車站，還抱著她的小書包，那會我都在站外買上到常春的班車票了，再退票也不可能，隻好騙她說我不走了，我打了個摩的，把我們拉到這個平墊子，下車後我騙她說比賽看誰跑得快，先跑到那棵樹梢掛著紅色塑料袋的就贏，她還想耍賴，扭頭就跑了，我這才上了摩的。”
我震驚的看著她：“也就是說，連你都不確定，你妹妹找沒找到家！”
靠！這也太心狠了……
趙敏垂著頭不說話。
“你到哈爾市沒往家裏打電話？”
“我們家哪有手機，別人的號我又不知道，後悔了，想回家看看，又沒錢買票，一直拖到現在，半年多了。”
靠！真是一分錢沒有憋到英雄漢，一個車票的問題就把她困在哈爾市。
頓了頓趙敏又說：“哥，你別怪我心狠，我不走的話，倆人都得餓死，她一個小孩自己在家，餓了還能去鄰居家找點，可我一個大姑娘怎麼辦。”
“行了。”我腦子亂亂的，趕緊發動車子，比她還急切沿著山路往上盤。
到了一個沿溝而建的小村子，天色已經不早了，我按照趙敏的提示，把車開到她家門口，村頭有幾個人站那說話，一看趙敏回來了，都過來打招呼。
村裏人看我的眼神也不言而喻，顯然他們不相信一個姑娘孩能發財，拿我當大款了，以為趙敏在外麵做小姐。
我把年貨一樣樣搬院裏，看屋門還鎖著，點了根煙，心說趙敏她妹妹不會真丟了吧。
正想著，趙敏跑進院興奮的說：“哥，我妹發燒了，在鄉衛生院住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