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丹覺得一股強力將自己狠狠一推,從雲霄墜下一般,驚得手腳在空中胡亂掙紮。
“渥丹,醒醒”背心處被人托了起來。
半晌,渥丹睜開眼。看不清外頭的時辰,隻覺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接過李存煦遞過來的一杯半溫的水後渥丹腦子才有些清楚。她好像作了個很離譜的夢,夢裏她被喚作上神,想要努力想起夢境但始終像隔著一層紗朦朧不清。
“什麼時辰了?”
“未時剛過。”
“什麼?我睡了這麼久?”
李存煦接過渥丹手裏的空杯放在桌上,“我在外麵等你,換好衣服帶你去瞅瞅階州的蘭夜節。”
渥丹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選了件滿意的衣服穿上,再用半個時辰的時間挽好發髻收拾妥當。
打開房門卻沒看到李存煦的身影,渥丹心裏沒由來的小小失落。
“小丹妹,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親自染了布,裁剪後才穿在身上。”
順著聲音看去,李存煦正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眸中一點華光如月正皎皎的看著渥丹。
渥丹扯扯裙裾,“還好啊,這身衣裳不是你叫人放在我櫃子裏的麼,不好看?”
李存煦無力的捏捏眉心,真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真傻。
“走罷,趁著熱鬧還沒正式開始先去吃些東西,階州的小吃很多,還沒請你正式品嚐。”
“哦”渥丹疾走幾步跟上李存煦。
其實,渥丹雖是個正兒八經的水鄉妹子但卻更偏愛北方的吃食。關於這一點渥丹的解釋是這樣的:就像我這麼個人一樣,雖然長得柔弱可骨子裏卻是有著男兒一樣豪爽的情懷。對於這個解釋李存煦很是不屑,他說:“那是因為你的口味比較重,淨愛吃些酸裏帶著辣又泛著甜的東西。”
李存煦這話不錯,因為今兒凡是買到的吃食味道都是極重的,譬如西北特有的用蕎麥做成的涼粉,食客基本都是放半勺辣椒,唯獨渥丹捏著勺子生生放了兩大勺。李存煦見此不禁皺眉,“階州的辣椒很辣,你……放了這麼多確定吃的下去?”
渥丹很不屑的道:“再辣能辣得過滇南的野辣椒去,野得我都不怕還怕家的?”說著夾起一筷幾乎被辣椒裹滿了的涼粉放入嘴裏。
李存煦覺得雖然自己沒吃,可光是想想那個味道食欲就退了一半。為了讓自己的食欲不完全消失索性不再盯著渥丹瞧,等吃得差不多了才付了賬牽著渥丹出了店鋪。
一路吃吃喝喝,渥丹起先覺得女孩子在街上邊走邊吃不文雅,但後來發現很多女孩子都是“不文雅”的模樣,再看看自己扭扭捏捏的樣子反而不好,於是也放下矜持完全融入當地風情中。
將手裏最後一塊糖糕消滅完滿意的打個飽嗝,正被李存煦拉住擦著滿手的糖霜時人群裏出現一聲呼喊,“巧娘來了”
“巧娘是什麼”話才問出口人群忽然朝著一個方向湧去,李存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快要淹沒在人群中的渥丹,一個巧勁帶到自己眼前向道路兩旁退去。
人群的呼喊聲和摩肩擦踵讓渥丹有些透不過氣,仰首對李存煦說道:“這裏人太多了,有沒有安靜些的地方?”
“你想去?”
“嗯,找個清靜的地兒看看月牙兒就行。”
李存煦聞言,攬住渥丹的腰身提了一口氣躍上了身後房屋的屋頂,足尖借力幾個躍身後停在一處。
渥丹四下一看,隻覺屋下庭院的樣子有些眼熟,再環顧一圈,此時所在可不就是自己的維夏院和書房相接處的屋頂。
“怎麼到了這兒?”
“因為這裏很安靜,等著,我去取些東西。”一縱身躍下屋頂沒入黑夜中。
渥丹尋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了下去,抬頭看著因此刻的黑暗顯得更加明晰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