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靈能光束割裂蒼穹,組合成巨大的半圓光罩遮擋天空。
有風吹過,掀起一陣沙塵,卷出幾許血腥。
碎石滿處的廢墟中,三具身著黑袍的屍首散落周圍。
謝長生身著一襲藏藍色風衣,站在屍首的中心。
他帶著幾分冷笑用左手擎住一位灰衣人,空出來的右手則緊握成拳,一下一下的重重擊打在灰衣人的胸腹。
這是預先設計出的一場好戲,等待的卻不是歡呼和掌聲。
“住手!!”
聲音從上方傳出,久候的票友終於登場。
謝長生仿佛沒有聽見,又是狠狠一拳搗出,才施施然向上方看去,將手中癱軟的灰衣人高舉道:“你要他?”
孽斧尊者高懸天空,手中巨斧緊握,麵色陰沉鐵青,眼中殺意近乎化為實質溢出,猙獰吼道:“放下他!”
“好啊。”謝長生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手臂猛的一揮……
轟!!!
灰衣人的身體化作一道流光,狠狠撞進了不遠處的廢墟中,激起無數碎石飛射,裹起一大片煙塵。
“你!找!死!”
輕蔑至極的態度徹底引爆孽斧尊者的怒意,腥紅巨斧一閃,已然狠狠劈落,仿佛跨越了空間的阻隔,斧刃已經落在了謝長生的頭頂,隻要再下落一絲便能斬開這頭顱。
一絲長麼?
一絲不長,一根頭發絲的粗細能有多長?
沒有人能躲開僅距離一根發絲的攻擊,謝長生也不能。
所以謝長生隻做了一件事情,他把這一根發絲的距離拉長。
於是孽斧發現他揮出的斧刃一直在下落,但似乎永遠都無法觸及到自己的目標,這是一種讓人難受到吐血的古怪。
隻間隔了一絲,但這一絲卻有若天塹!
天塹怎麼能解決?
身經百戰的孽斧自然有著自己的決斷!
所以他出聲、發力、揮斧,腥紅色的斧影化為萬道霞光灑落。
孽斧的想法很簡單,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斧頭解決不了的事情,那就再劈上一萬斧!
天塹可以阻攔住斧頭,但又怎麼可能阻擋住光。
光是擋不住的。
謝長生也擋不住,但他有自己的辦法。
有光則必然有影,謝長生最喜歡的就是影子,他把自己藏進了影子,也就等於藏進了光以外的地方。
孽斧尊者的斧頭終於劈了下來,但此刻,那裏已經沒有了謝長生的身形,一個能夠藏到影子裏的人自然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有影子的地方。
在一片被斧風激起的煙塵中,孽斧尊者緩緩收起了斧頭,他狠厲盯住不遠處的謝長生,沉聲道:“好手段!”
“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孽斧尊者當麵,沒點小手段怎麼能站的住坐的穩?”謝長生輕笑一聲,從陰影中走出。
“你認識我?”孽斧尊者的眼中閃過一絲謹慎,他倒持腥紅巨斧,緩緩的圍著謝長生踱步,死死盯緊著幾處要害,有若巡獵的猛獸,等待著再次出手的機會。
“認識?”謝長生失笑道:“何止是認識……”
“孽斧,本名不詳,出身西源道衡衝界,生性暴虐,犯案累累,被西源道警部通緝後躲入上源道,於五十年前加入錦繡堂,堂中地位僅在唐錦、蘇繡、沈玉堂三位創始人之下。目前已踏入元嬰期,肉身強悍,擅用兵刃為熾霞巨斧,疑似以體器雙修入道,不過曾有人在三十年前目擊到孽斧作案時展露過一身化五的神通,想來,也有可能體修是假象,實際上是器傀雙修成就元嬰……”
“夠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沙塵激揚,腥紅巨斧高舉,可孽斧的心卻一點點沉落。
不過是輕描淡寫般的語氣,卻如小刀般一點一點將過往剝開,孽斧死死的盯住眼前這個男人,心中閃過一絲明悟,或許對方知道的事情,遠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多。
一位從未謀麵的陌生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
與這樣的人為敵,是否真的明智?
忽然,孽斧在一瞬間想起了之前與西懷沙的對話,一個微小的線索在他腦海中閃過,如同福靈心至一般,他猛的喝道:“你是灰皮的人!”
“賓果!可惜沒加分。”謝長生打了個響指,眉梢輕挑,嘴角微微上揚,帶出幾分嘲弄:“不過灰皮灰皮的也太難聽了吧,又不是沒有名字,修行者犯罪調查科很拗口麼?”
刻著聯盟九星徽記和修行者犯罪調查科字樣的銘牌飛起,謝長生一上一下的接拋著銘牌,開口說道:“既然孽斧尊者喜歡來咱們上源道做事,名聲在外,總要多留意幾分,在下謝長生,對尊者倒是久仰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