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寂靜,殘陽如血。
一輪緋紅的圓日從重重山巒間徐徐沉下,將無邊林莽染上了一片瑰麗的金色,一陣長風吹過山梁,卷起無數黃葉,更裝點出山中的爛漫秋意。
餘暉灑落在山梁間的官道上,一人背對著夕陽橫槍立馬停於道中,長長的影子也如他的人一般靜默不動,頓時讓人覺得寒意深深。
“來了!”
馬上的人聽到來人稟報的聲音,耳根聳動,隨即便睜開了眼眸,一抹淡淡的笑意攀上了他的嘴角。
果然片刻之後,一輛朱輪華轂、雕甍畫壁的巨大馬車緩緩從山的另一邊逶迤而來,兩名馭手不緊不慢地驅策著四匹健馬向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大意。車後還有八名侍衛隨伺跟著,每一個都是鮮衣怒馬,神采飛揚,隻看那遒勁的肌肉便可知這些侍衛都不是平庸之手。
立於道中的騎士似乎有些焦急,輕輕一扯韁繩,胯下駿馬便撒開蹄子飛奔起來。光影流轉,這才看清馬上騎士的模樣,居然是一個容貌俊美,衣飾華麗的少年郎。看他如此急切,莫非山道上轉來的那輛寶馬雕車內坐的是這位少年的心上人?
距離實在是不遠,隻一個瞬息的功夫,兩邊的人就碰上了。少年伏在馬背之上,馬不停蹄的直向馬車而來。馬車的馭手見有人衝撞,第一時間就勒住了健馬,免得驚動了主人。而那些馬車後的侍衛則團團將車馬圍住,刀刃聲響起,明晃晃地長刀反射著落日的光耀,顯然是要防止這少年郎接近。
“來者何人?還不速速退去?否則休怪我們刀下無情!”
侍衛中一名頭領模樣的人朗聲喝斥,手中卻沒有絲毫遲疑,隻要少年敢靠近,迎接他的絕對是深寒的刀刃。
馬上的少年似乎意識到了危險,韁繩微調之後,胯下駿馬便從侍衛們邊上疾馳而過,轉身中,帶起了一蓬煙塵轉瞬遠去。
那頭領鬆了一口氣:“不過是哪家的紈絝少年策馬奔馳而已,沒事了!”
話音未落,隻見他身子突然一怔,隨即斜斜的從馬背上滑落,跌落到了官道的泥塵之中,背心插著一支羽箭,箭身仍在晃動不止。此箭來得突然,無聲無息間就要了侍衛頭領的命去,剩下的幾名侍衛都惶恐起來。
“有埋伏,大家小心!”
剩下的侍衛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四周,如此有力的一箭,射箭之人絕對不會離得太遠。可是周圍卻和死一般的沉寂,長風再次掠過山穀,將路邊過膝的野草吹得如波浪般翻湧,哪裏會藏得住人?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時,馬蹄聲再次響起,那俊俏的少年去而複返,不過這一次他去並沒有繼續伏在馬背之上,反而踩著馬鞍從馬背上站了起來,手中一張勁弓拉得如滿月一般,弓弦上居然同時搭了三支羽箭。
“是這小子搗鬼,大家宰了他!”
侍衛們都是刀頭舔血之輩,見來人不過是一個白麵少年,顯然沒有放在眼裏,驅策著健馬就圍了上去。
少年並沒有慌張,依舊專心地盯著前方,馬背顛簸異常,要命中目標本就極難,更何況是三支羽箭齊發?
“著!”
少年右手一鬆,鹿筋弓弦急響,三支羽箭如流星一般射出,下一刻對麵三個侍衛同時從馬上跌落下來。三支羽箭竟然分毫不差的同時沒入三名侍衛的喉頭,誰也想不到這看似柔弱的紈絝少年居然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箭術,剩下的四名侍衛立刻狂夾馬腹,若讓這少年再次引弓,誰也不敢保證能在羽箭下活命。
就在這刹那的光景,雙方已經來到了彼此的麵前。侍衛們將少年圍住,手中長刀急速劈砍而下,直欲置少年於死地,為自己的同伴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