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天下自取(1 / 2)

血戰了一夜,城內城外都是殺聲震天。高聳的洛陽城牆斑斑駁駁、焦黑一片,高歡留下了上萬具屍首後終於在拂曉前退去。而城內的騷亂則在斛斯椿的強製手段下很快平息。

當朝陽從地平線升起時,人們仿佛從深邃的噩夢中清醒過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看著眼前的一切發呆。

楊忠周身傷痕累累,此時背靠著牆垛由醫官包紮傷口,一雙眼睛雖然布滿了血絲,但卻掩飾不住期間的興奮。

“能夠和大哥一起,如此痛快殺敵,我楊忠就是戰死殺場也值了!”楊忠興奮地看向獨孤如願,昨夜殊死的戰鬥非但沒讓他心寒,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

獨孤如願如青鬆一般挺立在城頭,俊眸中閃著朝陽的光輝:“自古名將戰陣出,我看你是越來越懂為將之道了,昨夜的情勢你無半分慌亂,與當年石堡初見幾乎判若兩人。”

楊忠咧嘴一笑:“近朱者赤嘛!跟著大哥許久,總會有些進步。”

獨孤如願目光落在手中劍上,仔細的擦拭著劍身:“他日我便保舉你獨自領兵,讓你獨當一麵了,你便能更好的放手施為。”

楊忠一聽,立馬搖頭:“我甘願一生為副,隻求能追隨大哥左右。”楊忠說著揮手讓醫官離去,突然想到什麼,聲音羨慕道:“大哥,還記得宇文泰?他當初不也是跟著大哥死活不肯離去,現在都做到了關西大行台了,真是好生厲害。”

獨孤如願被他提醒,腦海裏閃過宇文泰的樣子,再看向楊忠時,冰冷的俊臉上有了一絲暖意:“時勢造英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先去休息,高歡攻城器械盡毀,過幾日便會卷土重來,你養好精神,大戰還在後麵!”

楊忠早已經累得不行,聽了獨孤如願的話去,自然不會再逞強,提著刀便下了城。

獨孤如願卻沒有歇息,立刻入宮麵聖,他的戰略部署得到元修一通褒獎……元修聞得洛陽無憂後便歡天喜地的退了朝。

獨孤如願也略顯疲憊,正要離開大殿,斛斯椿突然將他拉到一邊低語道:“將軍,你可知宇文泰已身在洛陽?”

獨孤如願不動聲色,低問道:“真有此事?”

斛斯椿神情凝重:“老夫此前也並不知曉,昨夜捉拿刺客時在宮內意外撞見才曉得他已到此。我本以為將軍你是知道的,可見你在朝堂之上未有提起一句,老夫這才有此一問。”

獨孤如願收回目光,右手隨意把弄著腰間的錦帶,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在宮內,自然是聖上召見。我們隻是臣子,既然聖上不說,你我也不必過問。”

“可是…將軍…”斛斯椿左右望望,見並無一人,聲音更低道:“聖上突然瞞著你我召見外臣,顯然是有事情瞞著你我,隻怕一旦高歡被將軍打敗,聖上可能會狡兔死、走狗烹!”

獨孤如願重新迎上眼前老將的目光,淺淺一笑:“洛陽之戰尚未分出勝負,老將軍暫且不必憂心,一切等塵埃落定之時自見分曉。”

斛斯椿一聽獨孤如願這樣說了,立馬自嘲道:“我聽說那宇文泰與獨孤將軍自小相熟,年前聖上收繳其兵權,將軍還排去眾議將關西主將之位讓給他了,想必他也絕不會對你有異心,是老夫多慮了!哈哈…人老了,總是容易多疑。”

“老將軍關心則亂,對獨孤如願一片提攜之心,在下銘記五內。”獨孤如願供手道:“今日閑來無事,不如去我府上小酌幾杯,楊忠對你的絕技投槍頗感興趣,您何不成全他一番?”

“孺子可教!”斛斯椿大笑出聲,放下心中疑惑,隨著獨孤如願去了。

入夜,獨孤府寂寂無聲。

斛斯椿與楊忠已經離去,獨孤如願獨自久坐廳內,手中熱酒一杯連著一杯,就在此時,一聲輕微的聲響落在院中,隨即一人穿窗而入……

“來得好!”

獨孤如願一聲暗歎,隨即便迎了上去,兩人在房中拳來腳往,打鬥了許久,直到聽見後院裏有人聲傳來方才收手。

“看來,你的武功精進不少!”獨孤如願讓來人坐下,為其倒上辣酒。

來人扯下麵上黑巾,露出滿口白牙:“這幾年我在關西形勢險惡,不下功夫苦練不知已死了多少回。雖有些許長進,但終究還是鬥不過大哥的。”說話之人正是宇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