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雨汐生於世家豪門,早已經見慣了專權奪利,聲音平穩再道:“大家都是魏國的臣子,不論誰掌兵權,還不都是聖上的兵馬?將軍你就答應了吧!”
宇文泰心裏不悅,卻又不便發作,作勢讓獨孤如願扶起,開口道:“雨汐姑娘所言極是,哥哥你還是答應了吧!”
獨孤如願輕笑一聲,緩解道:“婦人之見怎可當真?你我兄弟親如手足,我要取地盤也不會與你相爭,天下難道除了長安就沒有我獨孤如願安身立命的地方嗎?你這是小瞧我了。”
跟隨宇文泰而來的文武一聽,立刻附和道:“常聽聞獨孤將軍乃人中之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丞相你一味謙讓倒顯得小家子氣了,遠比不上獨孤將軍豁達啊!”
宇文泰停頓了一下,作勢尷尬的立刻自嘲:“也是,我不該小覷了大哥,憑哥哥的能耐哪裏會看上長安這一隅之地?剛才的話,我收回了,請哥哥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責怪弟弟。”
獨孤如願將宇文泰扶起落座,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
定下心神,宇文泰這才看向郭雨汐,臉上故意露出遺憾之色:“我聽聞雨汐姑娘琴藝無雙,如今失了一手,真如白璧蒙塵一般讓人惋惜!”
郭雨汐卻頗不以為然,緩步來到獨孤如願身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了一手,我再不用淪為替人取樂的玩物,對我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說完目光落在獨孤如願的臉上,再看向宇文泰時,聲音有所回升:我倒是聽說自打皇上到了長安,與丞相時常意見相左,不知可有此事?”
宇文泰未想到郭雨汐會如此直接,楞了一下才說道:“朝堂爭論不過是平常事而已,再激烈也不損君臣之義,雨汐姑娘乃一介女流,更是無需為男兒之事操心,好好的養傷才是正事。”
宇文泰這一番話說的很不客氣,直指郭雨汐多管閑事。哪知郭雨汐卻不是平常女子,依舊不依不饒:“怎能不操心?皇上與將軍有知遇之恩,丞相又是將軍的手足,若你二人爭論,將軍豈不是要兩頭受氣?得罪了你們任何一邊這日子也無法安生,我既是將軍的妻子,又哪裏能置身於事外?”
宇文泰未有想到郭雨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在宇文泰心裏也一直割舍不下和獨孤如願那份自小就存在的兄弟情,但今日非昨日能比?他身居此位,行事再不能由著自己的喜好,一個錯誤的決定往往會連累成千上萬的人丟了性命,因此不得不狠心來對付自己敬仰的大哥。不過聽到郭雨汐這麼說,他心裏還是多了一分愧疚。
獨孤如願抬頭看向郭雨汐:“那你可有何良策?”
郭雨汐聽到獨孤如願終於問到自己,立馬開口道:“遠朝堂之爭,定國之疆土。將軍至荊州來,便該回荊州去,聖上和丞相終須有個勝負,到那時再回來也不遲。”
“好個遠朝堂之爭,定國之疆土!”宇文泰眼中全是驚訝之色:“沒想到雨汐姑娘有如此城府,我宇文泰當真佩服之至。此乃哥哥唯一安樂的辦法,哥哥有如此賢內助,真是羨煞旁人!”
郭雨汐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在洛陽時便聽說那留守荊州的李魔憐投降了高歡,如今荊襄之地盡數落在高歡手中,將軍若是回去,也恐非易事。”
宇文泰眼中隱藏了殺意,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野心還真是不小,趕緊掩飾的說道:“賀拔勝、楊忠有五萬精銳已經回返荊州,他們都是哥哥的人,想必哥哥早有安排。我這做小弟的也一定鼎力相助哥哥,明日早朝我便上表請聖上加封哥哥為武衛大將軍、都督荊州軍事,兼任尚書右仆射、東南道行台、大都督、荊州刺史,再撥一批糧草和兵士聽您調遣。”
“你倒是思慮周全,連官位都為我想好了!”獨孤如願端起桌上的熱茶抿了一口,放下時對郭雨汐輕言一句:你傷勢未曾恢複,還是早點下去歇息!”
郭雨汐見大事已了,立刻轉身告退,獨孤如願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宇文泰一聲大笑:“原來哥哥家中藏著女諸葛,如此也好!回了荊州,你我兄弟就不用如此為難了。”說完帶著一行人離開了獨孤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