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坐到什麼時候去,思想都快要停滯了。
突然手鈴猝然大響!
驚起她心一跳,胳膊突然一陣顫抖,她低頭看來電,視線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睛,再看。
不是楚晉!也不是李明遠!
而是一個陌生號碼!她有點不敢接,有點害怕著什麼,可最終還是接了。
她聽到一個女聲,很柔和:“是向小姐嗎?”
“是,是我!”指柔環顧這片地兒,黑沉沉的,怎麼沒有路燈?
“我是公司的助理,楚先生出差了,讓我跟你說一聲。”那邊的女聲柔和而親切。
“什麼?他出差?!”指柔差點驚叫,還等著他來接她回去,因為她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她迷路了!
如果他出差了,那麼還有誰會來接應她?
“他什麼時候出差的?請告訴我!”指柔拿著手機焦急的問。上午的時候,他還陪著她找人,中午的時候,她隻不過不想吃飯,他一生氣就開車走了。怎麼下午就出差了?
“是這樣的,向小姐。”楚晉的秘書說道,“今天下午,楚先生有一個會議,要去香港支部召開……他延遲到中午才去。他臨上飛機交待我,如果,晚上趕不回來,讓我給你電話。”
“那他現在,是趕不回來了嗎?”指柔顫顫的問。
“是的,楚先生來不及趕上最後一班機。”
“好的,謝謝你。”指柔掛了電話,平下緊張的呼吸,舉頭環顧,但願能夠看到一輛計程車!
黑茫茫的一片天地。
她有氣無力的拖著沉重的步子,艱難地向前。
一步,一步。
她數著步子,挪到路邊,她沒有力氣站著,隻有蹲著,後來坐了在地上。
沒有車子開來。
她居然會在自己生活過的城市迷路?
她歎口氣,打開手機,調出林如墨的號碼,又歎口氣,不情願的撥給他。
那邊好響。
應該是舞廳。
林如墨的聲音焦躁無比:“喂?指柔!!是指柔嗎?是指柔嗎?回答我!”
指柔說:“是!你來接我吧。”
“你在什麼地方?”林如墨穿過一個又一個瘋狂扭動的人,他今天找遍了所有的夜店,也沒看到李同學!
接到指柔的電話,又看看時間都這麼晚了,他心生不祥之感。他衝著手機大問:“告訴我,你在哪兒?”
那邊,半天才有聲音發出:“我,我也不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我不認得路。”
“不會吧,我的指柔!”林如墨給她嚇到了,驚訝的喊道:“那你觀察一下,你周邊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沒有?”
“沒有。”指柔望過去,隻有一片漆黑的夜,如果這也算標誌性的話。
她努力的再看,眼睛睜得大大的,把她所在的情況一一描述:“我這兒,有一條路,好寬好寬,鋪了水泥,但是,沒有路燈啊。”
她想,林如墨聽到她的描述後,一定會很吃驚,因為她自己都被自己震得吃驚了。
“再說清楚點,有沒有樹?”林如墨夾著手機,打開了車門,鑽了進去。
“有樹,很多樹,一片漆黑的樹。”
林如墨聽到那端傳來的聲音,一邊開車,一邊在心底直歎,完了完了完了。
她連自己迷路在那兒都不清楚,他又怎麼找得到她在哪兒?
林如墨順著心靈感應往郊區的方向駛去,他想,一定是在沒人的地方迷路了。
指柔坐在路邊,焦急的張望前方,哪怕是過來一輛私家車也好。
正想私家車的時候,果然就見遠方開來了一輛,先是一陣隱約的車聲,接著有一小束燈光,照在路麵上,然後緩緩的駛近。燈光越來越多,亮。
司機開得很慢,車速很穩,看得出來,司機是專程放慢車速。
她驚喜的望過去。
不是一輛車。
前後三輛。
前邊是黑色的,後邊是黑色的,加長型的房車。
中間那輛車是銀白色的,駛在路上如果從遠方看,就像一隻白色的鴿子飛翔。
在這黑漆漆的夜色裏,這些車子帶給了她無盡的希望。
指柔正想招手,還未站起來。
隻見前麵的車好像停了下來。然後中間的車也停了,緊跟著最後的那輛車,也停下。
前後的兩輛車門從裏打開,有司機衝出來,還有車廂後排也有幾個穿黑色西裝的大漢快速奔出來,一夥人一致向中間那輛車跑過去,打開車門,一個小女孩從裏蹦出來,去撿地上的什麼東西。
小女孩的身後,跟下來一個保姆模樣的老婦,指柔聽到她喊:“楚楚!楚楚!不要跑遠了。”
幾個司機,幾個保鏢手裏都拿著對講機,一個接一個將聲音傳過去:“保護小姐!這兒地段比較危險。”
“發現任何可疑人物,立即捉住!”
他們排開了陳列,所有人都跟在小女孩一米之遠,相當於,把她保護在那個距離之內。
指柔正奇怪,那是誰家的小公主,那麼有錢,請那麼多保鏢?
突然間一道厲聲向這邊喝問:“誰在那兒?”
指柔被他們當可疑人物發現了!
隻好在他們沒走來之前,先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她雙腿發軟,站也站不好,平衡力明顯不夠,看樣子,遙遙欲墜。
一束雪白的手電光照射過來,有人在問:“是誰?你蹲在這兒幹什麼?”
指柔笑了笑,“我在等車,我朋友很快就過來了。”
麵對這麼多的打手,她雖然緊張害怕,可是與生俱來的鎮靜,還是讓她非常冷靜的對答。
她在這邊被人拷問,小女孩在那邊撿東西。
楚楚要撿是一塊硬幣,她“呆笛”給她的,小小的一塊硬幣,一麵印著楚楚的頭像,一麵印著楚晉的頭像,在她三年的成長過程中,除了相片,這塊硬幣從未離身。
她剛才坐在車裏,拿起來認真的看她“呆笛”,對“呆笛”說:“呆笛,你再不來看楚楚,楚楚就不要你了!”然後,她生氣了,把硬幣扔了。
一扔,楚楚就後悔了,嚷嚷著:“奶奶,我把呆笛扔了!”
於是,就這樣,停了車。
她下車,撿她呆笛去了。
“呆笛,呆笛!”她彎著腰找,穿著雪白色的裙子,雪白色的皮鞋,雪白色的頭花,看起來,就像一個雪白色的天使。
指柔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看著她,楚楚撿到了東西,歡叫著:“呆笛!”她小手在裙子上拍拍灰尖,然後,拿手心抹去那麵頭像的灰,放在嘴唇親一口,拉著隨後跟來的保姆的手,一起走近車。
指柔沒有看到她的臉,小女孩一直低著頭,又唱又笑,笑聲飛揚。
楚楚進了中間那輛車的後排後,這邊包圍著指柔的保鏢們,見小公主平安無事回到車中,用對講機接頭,“小姐已經安全回到車上,保護小姐回家。”
他們一一散去。
“等一下!”指柔突然衝他們問:“請問一下,這個地方離加油站多遠?我朋友從加油站開車來,時間很長了。”
有人回頭看他一眼,答道:“前麵八百米有加油站!”
“那這條道,往東是什麼地方?”指柔問。為了安全問題,她不能直接問,這是什麼地方。要隱性的問,前麵是什麼地方?
那人告訴指柔:“東邊是郊區大道,左轉,就是這片香蕉林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