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根本不用為我擔心,我早作好了應戰的準備,擺出架勢。原本,我是下來救林如墨的,那小子也愛閑事,搞得我也愛管閑事。
我深知,那一拳頭打下去,已經把他得罪了。
此時此刻,馬衝不管我是誰,我也不管他是誰。
林如墨站在中間,試圖調解:“打什麼?”
馬衝氣憤的瞪著我,如果不是電話響了,下一刻,他的拳頭可能就砸下來了。
指情的車子趕到,她下車走過來,我無意間看到她的腿是瘸的,隨著她走近,風吹開發絲,額頭張貼的一條OK繃,清晰刺眼。她的嘴角還有點烏青,林如墨似乎也怔住了。
“回去!”指情拉起馬衝胳膊,就往人群外推攘而去。
他扭著脖子,不服氣的朝我哼了一聲。
指情把馬衝拉了出去。
圍觀的人們也在超市保安喝斥下一轟而散。
我還怔忡在那兒,林如墨走來,聲音很低:“馬衝那個人,脾氣是出了名的……”
話未說完,莫言下得車來,先喊我一聲:“李總,你沒事吧。”繼而掉轉目光看向林如墨,他當然也沒事,所以手背朝她輕輕擺了擺,示意她坐回車,他很快就上車。
指情把馬衝拉到車邊,打開了車門:“什麼事,回家商量好不好?你不要再動不動就打人行不行?”
馬衝說:“有人偷我錢包,我捉賊,我為民除害也不成?”指情說:“那你抓到賊沒有?”馬衝粗聲粗氣的說:“我那不正捉賊,賊偷了我的錢包,我能不捉賊不?關他們什麼事?”憤憤不平的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指情坐上了車,扶著方向盤說:“那我怎麼看到你在打人?人家多管閑事的怎麼不打?”馬衝本來就氣,聽到她這樣說,更來氣:“你來得真好啊!我被打的時候你沒看到,我打人的時候倒是被你看到了。你說,你是不是專撿這個時候趕來的?”
指情說:“我不想再和你吵。”急著發動車子,向前狂衝。
“你想死,我可不願意陪你死。”馬衝見她把車開得飛快,便瞪著她吼:“你活夠了不?活夠你去跳海上吊切腕,怎麼樣死隨你撿,你別害了無辜的人。”
“馬衝!”指情當下氣得停了車,指著馬衝道:“你不願意坐我的車,你現在就可以下去,我沒有強行你一定要上我的車。”她很激憤:“是!我是想死呢,可是我能死麼?我向家幾大公司擺在那兒,我死了,那不正好讓不懷好意的人鑽了空,坐享齊成了?有人就是巴不得我死。我偏不那麼傻,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活著還能享受,活著還能要什麼有什麼,死了有什麼?”
馬衝咬牙說:“你別拿手指指著我!”指情說:“我指著你又怎樣?你看不慣了,你也可以對我動手啊。”馬衝右手握成拳頭,指情看見了,“你今天如果再敢對我動手,打壞我這張臉,我一定要去告你!”她揪住他胳膊叫:“馬衝!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就整天以動手為樂?你把我打死了,你就很開心?結婚之前你怎麼不對我動手?結婚之後你倒是露出本性來了?”
“是啊,你現在才認識我啊?所以不想過了就離婚吧。”馬衝無所謂的笑,“我算什麼?我是什麼?結婚這麼久,你說你又為我做了什麼?公司所有的事,你管!家裏所有的事,你管!你是老大,你厲害!我什麼都不是,我是你奴役!這樣也不行?我有車嗎?我有自己的車嗎?”
指情揪緊了他胳膊上的衣服說:“你要去哪裏,都有司機接送,那不是車,是什麼?”
馬衝聞言,哈哈一笑,笑過後,滿臉的掙紮與不甘:“我去哪裏,都要司機接送?真是要謝謝你了!你把我的生活安排得這麼好?跟著你吃香喝辣的,我都不知道我姓甚名誰了?向指情,你幹脆軟禁我算了!”
他甩開她揪著他衣服的那隻手,推開門,閃了出去。嘭的摔上,站在車門外說:“你一個人回去吧,我有事,晚上別等我了。”
馬衝向著酒店走去,晚上住這兒也好過於住在向宅。
那是什麼地方。那是人家的地盤,不是他的地盤。他要時時刻刻聽命於她,稍有個不順,大發脾氣,他還可以忍,還可以哄。但是,她連車都不給他配,讓他出行不方便。沒車就沒車。在公司裏,他連董事會都進不去,連董事一個職位都不能參與。說他不夠格,沒有資力參選董事。
說到底,是沒有把他當一個男人!
馬衝覺得自己太窩囊了,太沒有男人自尊了。他自卑的苦笑,從入贅那一天,就失去了男性的尊嚴,還談什麼自尊?
馬衝是外地人,剛畢業沒多久,年齡比指情還小,認識指情源於富豪相親俱樂部,那晚去的富豪不是男士,全是家底殷實的女富豪。
在許多男人當中,指情相中了他,直接省略過程問:“我需要一個男人和我一起管理向氏。你別的什麼都可以不用做,隻要嫁給我就成。不知你願不願意?”
向氏?!
馬衝在這城裏是聽說過的,非常雄厚的企業。
指情隻給他很短的思考時間:“一周後,認真想好,再答複我。”
馬衝答應了她,原因是家裏太需要錢了。
兩個妹妹還在上學,爸爸媽媽身體不好,為了供他讀書起早貪黑的勞作,家裏早已是一窮二白。
他曾經發過誓,要出人頭地!
可是在這個殘酷的現實中,白手起家就能成功的案例又有多少?大多數是像他一樣,有一張大學文憑,找工作卻四處碰壁。沒有經驗,沒有後台,沒有一個好的爹,他們屈就於某一份僅以糊口的工作,房租水電月開支盡管節衣縮食,口袋裏仍是所剩無已,連自己最起碼的生活保障都成問題,哪裏還有經濟能力去照顧家鄉年邁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