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一章:以身相許(1 / 2)

傾安六年冬,正是梅花盛開時節。

這日,長安城下著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落滿了房頂、屋簷、樹梢。皚皚的白雪將長安城內外裝點得一片銀裝素裹,說不出的高貴聖潔。就連地上也是一片潔白,偶有一輛馬車印子或是行人足跡印在上麵,說不出的突兀。

長安城北的落梅山上,一女子呆呆的矗立在寒風之中,望著無邊的梅海出神。眼角眉梢都浸上了一層落寞與寂寥,還有那本不屬於塵世間的毫無生氣的眸子。女子此刻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梅林邊,任憑鵝毛大雪紛揚了她一身的素裝,落滿了她一頭烏黑的青絲。

誰還能想到,此刻的女子便是當初才動京城的肖雨夢?誰又能想到,當初那雙集天地之靈氣的眸子此刻竟這般的無神?

大雪依舊下著,滿地的白雪襯著一樹紅梅的景象美極了!雨夢緩緩地伸出指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梅花,梅花微微的顫動了一下,花瓣上的雪花隨之滑落,跌在地上,消失不見。隻留下指尖的微涼,還有那因為手指溫度所融化的一點點雪化的晶瑩水珠。

她怔怔的看著指尖的晶瑩,半晌,無聲的笑了。嘴裏喃喃道:“你說讓我不要執著,可如今我才知道,原來不執著比執著更痛。既然你已經離開我,又何必在意我是不是為你而活?”寒風刺骨,風中的傾若身形顯得格外的單薄,仿佛這被風一吹便會隨風而去一般。

這場大雪下了兩天兩夜,終是在黃昏之際停了下來,天邊再次被晚霞映紅,這情形和兩年前竟是那麼的相似。雨夢怎麼也不會忘記,兩年前的那個黃昏,白卿是怎麼躺在她的懷裏離開的。那一日,雨夢的世界便隨著白卿的離開而崩塌了,而她之所以沒有隨他而去,隻因為當初她答應過要好好生活下去。隻是雨夢此刻才明白,沒有了白卿,活下去對她來說竟也成了難題。

傾安四年七月初七。

熱鬧的街市上擺滿了各種各樣令郎滿目的宮燈,因著是乞巧節的緣故,女子也不用待在閨房中,是以大街上的女子比往日多了不少,且都是適婚的年紀,倒也算得上是環肥燕瘦。

雖然可以允許出門,但畢竟都是閨中的女子,個個也算是矜持,最多也就是和自己的丫鬟打鬧一下而已,卻也偶爾因為路人的一瞥羞紅了粉頰。遠遠地人群中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雖然柔柔的,卻有著一股子傲氣,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多看上幾眼。

“你撞了人居然不說道歉,不說道歉也就罷了,居然還用這種態度,你是沒有家教嗎?”一女子氣紅了粉頰,怒指著一身華服輕搖著折扇的翩翩公子,旁邊那公子的仆人侍衛一個個皆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的上翹,卻緊緊地咬著牙不讓自己笑出聲。女子的丫鬟在旁邊輕輕地扯著女子的衣袖,聲如蚊般道:“小姐,我沒事,算……算了吧!”

女子不經意的回頭瞥了她一眼,那眼中帶有淡淡的警告之意,小丫鬟倒也聰明,立刻心領神會閉嘴不再說話了。女子見自己的丫鬟如此善解人意,便轉頭看著依舊風淡雲輕嘴角似笑非笑的花花公子一眼,伸出纖細的玉手,手腕上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相聲:“既然你不行道歉也可以,就賠償我家丫鬟的精神損失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