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煜城沒有轉身,臉上的笑不易察覺的大了一點,然後推開門向外麵走了出去。
夜色下的田野是美麗的,似水的月光下,金黃的油菜花在夜風的輕撫下,散發著一陣陣的清香,月亮的光輝將其裝扮的更加妖嬈,細草,野花,樹葉,荷塘,每一個地方都撒著粼粼閃閃的皓白之色,讓人覺得如同夢境一般。
葉煜城和紫安,一前一後的騎著馬,馬蹄或深或淺的踏在草叢和花叢中,“踏踏”的蹄聲如同一個短暫而明快的樂章,在這夏夜奏響,水池中的青蛙,樹梢上的蟬,知了都在一起隨聲附和著,使這個美妙的夜晚很是熱鬧。
到來遠處的山坡上,紫安和葉煜城下了馬,然後兩個人齊齊的坐到了草地上,可能是有露水的關係,草地上有點濕,泥土很是鬆軟,還隱隱的散發著淡淡的草香味。葉煜城將雙手墊在腦後,平躺在草地上,看著那些灑滿在深藍色天鵝絨般夜幕上的點點繁星,有一種“攪拌銀河水,化作滿天星”的感覺。那條銀河緩緩流動著,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葉煜城轉頭問紫安:
“身處星星的包圍之中,你有什麼感覺?”
紫安也揚著臉望著星空說:
“可能是一種畏懼吧,是種莫名的畏懼,畏懼自己身上的俗塵沾染了這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色的美麗,畏懼自己失去這種美麗。畏懼自己以後漂泊的生命中是否還有時間,還有空間去擁有這種美麗。”
“是啊,它們離我是這樣的近,這樣的親切。可實際上卻又那麼的遙遠。每當我與星空對視時,一種來自墳墓的死亡的氣息襲來,我無法解釋這股氣息來自何方。但我卻真實的感受到了它。當我試圖用自己的心與星空交流時,它們無語。這些星星啊,它們見識的太多的滄海桑田。它們看到了宇宙的生長,聽到了地球第一個生命蠕動的聲音,所以才會讓人有了這樣的感覺。可是我喜歡這種嗅到死亡氣息的感覺,這樣才能不斷地提醒自己還活著,很好的活著……”
紫安也像葉煜城一樣,平躺在草地上,眼睛直視著頭頂的深邃飄渺的星空,心裏有種很釋然的感覺。這樣的天空好像有種巨大的吸引力,可以將人吸入到其中,讓人覺得自己的渺小,棲身於這樣的星空之中,自己的光芒也都和這些星光混雜在了一起,分不清所在何處了。
一個帶著磷藍色尾巴的流星忽然從紫安的頭頂滑過,擦亮了她的眼睛,她迅速的從草地上坐了起來,目光隨著流星滑落的方向一直望去。
“怎麼了?”
葉煜城依然躺在那裏問,“看到流星了。”
“是嗎,這有什麼稀奇的嗎?”
“傳說看見流星許願的話,就會實現。”
“哦,傳說啊,那你剛剛許了什麼願望啊?”
“我?沒有許。”
“為什麼?”
“因為突然間不知道該許些什麼?可能根本就沒有願望吧。”
“哦,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