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當今大漢帝國的國丈,兼兵部尚書呂棟彬下朝回家。
這位無論權力還是地位,以及財富,絕對屬於大漢帝國金字塔頂端的人,此時卻心煩意亂。
一為國事。
一為家事。
所謂“國事”,如今的大漢帝國,正在被那個肆意妄為的皇帝烤魚一樣翻滾折騰,一會兒要開戰,一會兒又不戰。朝令夕改到了這等地步也就罷了,更將一國戰、和之國家方針大策壓在一場大戰上麵,簡直荒謬、愚蠢至極。偏偏值此非常時期,那位皇帝還在有意的打壓他,讓他有話說不出,這叫他痛心又喪氣。如今國家尚能正常運轉,政務能夠及時處理,還是依靠先帝留下來的廟堂班子……
而“家事”,自然是因為那個不孝女兒,竟然幹出那等抄家滅族的蠢事來,將整個家族的存亡都擺在了賭桌上,也把他逼到了沒有選擇的絕境。固然,“化家為國”這種事,呂棟彬私底下又豈能不會渴望欲望一下,可真正的要做起來,卻是難難難難。成了,那便叫這“劉家天下”改姓呂……可隻要有半步踏錯,整個呂家就將灰飛煙滅,從此不複存在於這天地之間。隻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其實,到了呂棟彬這個層次,無論家事還是國事,統統都可以算是國事,如此承重的擔子壓在他的肩頭,他晚上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又怎能會有好心情?可以說,自從那個坑爹的女兒說了一句“咱們反了吧”之後,呂大尚書就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現在,他必須思量自己能在那場即將到來的“世紀大戰”當中撈取好處,無論是勝敗,都得先做謀算才行。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更何況他已經有了“近憂”。
還有,那個不孝女馬上就要回家省親,正好問問她“那事”到底謀算的怎麼樣了。
也就在呂棟彬不如呂府正堂,由侍女們更換朝服的時候,老管家呂守中走了過來,畢恭畢敬的說道:“老爺,這裏有一份拜帖。送貼之人說務必要親自呈遞給老爺,請老爺過目。”
呂棟彬皺眉道:“不是說了最近不見客嗎?”對於呂守中擅守拜帖他心裏不滿,肯定又是收了別人的好處,但也不會說什麼。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他多費唇舌。
老管家呂守中道:“老爺恕罪,可這拜帖……老奴不得不收啊。請老爺過目,您一看便知。”
“哦?”
呂守中是個玲瓏剔透的人,不然也不會被賜呂姓,成為呂府的大管家,他說“不得不收”,肯定就有不得不收的道理。
呂棟彬揮揮手,讓侍女們退下,接過老管家手裏的拜帖,打開一看,當即就有猛的合上,臉色陰沉,“好大膽子!”
帖子裏的內容他甚至還來不及細看,隻看到了一朵四瓣櫻花的徽章,他就將拜帖合上了。
櫻花,那可是羽博界人的家徽啊!
所說羽博界人被死後封號諡侯,可是在呂棟彬這個層次,他又怎麼會不知道羽博界人是怎麼死的,而隨著羽博界人的身死,他的那股力量也散的散,潰的潰,基本都離開了政壇,夾著尾巴做人。而今,竟然有人敢以羽博界人之名來拜訪他呂棟彬?
這是要幹什麼!?
不見!
這是呂棟彬的下意識的第一念頭,可是緊跟著他卻猶豫了。
為什麼不見?
自己現在不正需要更多的力量嗎?羽博界人好歹做了十多年的宰相,十幾年經營起來的力量和勢力,又豈是輕易就會土崩瓦解、煙消雲散的?表麵的、淺層的勢力當然輕而易舉就給摧毀了,可是深層的呢?肯定是躲藏起來了,而且躲藏的極深。
之前他掌控著“明鏡司”,得到的關於羽博界人殘黨的情報也非常的有限,可見那些人躲藏的本事是相當不俗的。
現在他們突然來擺放自己,卻不知道有什麼圖謀。而自己又能利用他們做些什麼?
心思電轉之下,呂棟彬再次打開那份拜帖。
上麵的字很娟秀,以他在書法上的造詣,一看就知道這字絕對出自女子之手。再看內容,大段都是逸美之詞,文采倒是不錯,但呂東彬直接略過,直接抓住了關鍵字句:“於【浮生樓】靜候仙音!”
好家夥,這意思,還得我來安排,把人接到府上?膽子真大,口氣更是不小啊!
不過,也恰恰是這種口氣,這種投遞拜帖的方式,讓呂棟彬動起了心思。
思忖大約半柱香,呂棟彬道:“守中,你去安排一下,把人接到府裏。人到了之後直接帶到我書房去。切記,要隱秘。”
“是,老爺。老奴這便去安排。”呂守中畢恭畢敬的說道,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下了。這點事都做不好,他也就不用在呂府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