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文煥怒斬殷破敗(1 / 3)

詩曰:

兵馬臨城卻講和,諸侯豈肯罷幹戈。

殷湯德業八荒盡,周武仁風四海歌。

大廈將傾誰可負,潰癰已破孰能荷!

荒淫到底成何事,盡付東流入海波。

話說金吒祭起遁龍棍,將竇榮遁住。早被薑文煥一刀揮為兩段。可憐守關二十年,身經數百戰,善守關防不曾失利,今日被金吒智取殺身。正是:

爭名樹業隨流水,為國孤忠若浪萍。

話說薑文煥斬了竇榮,三軍呐喊,隻見木吒在關上見東伯侯率領諸侯鏖戰,聲勢大振,在城敵樓上暗暗祭起吳鉤劍去。此劍升於空中,木吒暗曰:“請寶貝轉身。”那劍在空中,如風輪一般連轉三轉,可憐徹地夫人,正是:

油頭粉麵成虛話,廣智多謀一旦休。

話說木吒暗祭吳鉤劍,斬了徹地夫人。在關上大呼曰:“吾是木吒,在此奉薑元帥將令,來取此關。今主將皆已伏誅,降者免死,逆者無生。”眾皆拜伏於地。金吒已知兄弟獻關,同東伯侯薑文煥殺至關下,木吒令左右開關迎接人馬進了關。薑文煥查盤府庫,安撫百姓,放了被禁馬兆,感謝金、木二吒。金吒曰:“賢侯速行,吾等先往孟津,報於薑元帥。賢侯不可遲誤。戊午之辰,以應上天垂象之兆。”薑文煥曰:“謹如二位師父大教。”金、木二吒辭了薑文煥,架土遁往孟津前來。

且說子牙在孟津大營與二路大諸侯共議:“三月初九日,乃戊午之辰,看看至近。如何東伯侯尚未見來?奈何!奈何!”正商議間,忽報金、木二吒在轅門等令。子牙傳令:“令來。”金、木二吒來至中軍,行禮畢,乃曰:“奉元帥將令,往遊魂關詐為雲遊之士,乘機取關。”把前事如此如彼,盡說了一遍。“令弟子先來報於元帥,東伯侯大兵隨後至矣。”子牙聞說大喜,深羨二人用計,乃曰:“天意響應,不到戊午日,天下諸侯不能齊集。”話說東伯侯大軍,那一日來至孟津。哨馬報入中軍:“啟元帥,東伯侯至轅門等令。”子牙傳令:“請來。”薑文煥帶領二百鎮諸侯進中軍參謁子牙。子牙忙迎下坐來,彼此溫慰一番。薑文煥又曰:“煩元帥引見武王一麵。”子牙同薑文煥進後營,拜見武王。不表。此時天下諸侯共有八百。各處小諸侯不計。共合人馬一百六十萬。子牙在孟津,祭了寶纛旗幡,一聲炮響,整人馬往朝歌而來。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征雲迷遠穀,殺氣振遐方。刀槍如積雪,劍戟似堆霜。

旌旗遮綠野,金鼓震空桑。刁鬥傳新令,時雨慶壺漿。

軍行如驟雨,馬走似奔狼。

正是:

吊民伐罪兵戈勝,壓碎群凶福祚長。

話說天下諸侯領人馬正行,隻見哨馬報入中軍曰:“啟元帥,人馬已至朝歌,請元帥軍令定奪。”子牙傳令:“安下大營。”三軍呐喊,放定營大炮。隻見守城軍士報入午門。當駕官啟奏曰:“今天下諸侯,兵至城下紮了行營。人馬共有一百十六萬,其鋒不可當。請陛下定奪。”紂王聽罷大驚,隨命眾官保駕上城,看天下諸侯人馬。怎見得,有讚為證。讚曰:

行營方正,遍地兵山。刁鬥傳呼,威嚴整肅。長劍列千條柳葉,短劍排萬片冰魚。瑞彩飄搖,旗幡色映似朝霞;寒光閃灼,刀斧影射如飛電。竹節鞭懸豹尾,方楞鐧掛龍梢。弓弩排兩行秋月,抓囗列數隊寒星。鼓進金退,交鋒士卒若神威。癸呼庚應,遞傳糧餉如鬼運。畫角幽幽,人聲寂寂,真是堂堂正正之師,吊民伐罪之旅。

話說紂王看罷子牙行營,忙下城登殿,坐問兩班文武,王曰:“方今上下諸侯會兵於此,眾卿有何良策以解此厄?”魯仁傑出班奏曰:“臣聞大廈將傾,一木難扶。目今庫藏空虛,民日生怨,軍心俱離,總有良將,其如人心未順何?雖與之戰,臣知其不勝也。不若遣一能言之士,陳說君臣大議,順逆之理,令其罷兵。庶幾可解此危。”紂王聽罷,沉吟半晌,隻見中大夫飛廉出班奏曰:“臣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況都城之內,環堵百裏,其中豈無豪傑之士、隱跡避蹤者居其間?願陛下急急求之,加以重爵崇祿而顯榮之,彼必出死力以解此危。況城中尚有甲兵十數萬,糧餉頗足。即不然,令魯將軍督其師,背城一戰,雌雄尚在未定之天。豈得驟以講和示弱耶?”紂王曰:“此言甚是有理。”一麵將聖諭張掛榜篷,一麵整頓軍馬。不表。

且說朝歌城外離三十裏地方,有一人姓丁名策,乃是高明隱士。正在家中閑坐,忽聽得周兵來至,圍了朝歌。丁策歎曰:“紂王失德,荒淫無道,殺忠聽佞,殘害生靈,天愁人怨,致賢者退位,奸佞盈廷。今天下諸侯會兵至此,眼見喪亡,無人替天子出力,束手待斃而已。平日所以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者安在?想吾丁策,昔日曾訪高賢傳吾兵法,深明戰守,意欲出去舒展生平之所負,以報君父之恩,其如天命不眷,萬姓離心,大廈將傾,一木如何支撐?可憐成湯當日如何德業,拜伊尹,放桀於南巢,相傳六百餘年,賢聖之君六七作。今一旦至紂而喪亡,令人目極時艱,不勝嗟歎!”丁策乃作詩一首以歎之。詩曰:

伊尹成湯德業憂,南巢放桀冠諸侯。

誰知三九逢辛紂,一統華夷盡屬周。

話說丁策作詩方畢,隻聽得門外有人進來,卻是結盟弟兄郭宸。二人相見,施禮坐下。丁策問曰:“賢弟何來?”郭宸答曰:“小弟有一事特來與長兄商議。”丁策曰:“有何事,請賢弟見教。”郭宸曰:“方今天下諸侯,都已會集於此,將朝歌圍困。天子出有招賢榜文,小弟特請長兄出來,共輔王室。況長兄抱經濟之才,知戰守之術。一出仕於朝,上可以報效朝廷,顯親揚名,下不負胸中所學。”丁策歎曰:“賢弟之言雖則有理,但紂王失政,荒淫不道,天下離心,諸侯叛亂,已非一日,如大癰既潰,命亦隨之,雖有善者,亦未如之何矣。你我多大學識,敢以一杯之水,救車薪之火哉?況薑子牙乃昆侖道德之士,又有這三山五嶽門人,徒送了性命,不為可惜耶?”郭宸曰:“兄言差矣!吾輩乃紂王之子民,食其土而踐其茅,誰不沐其恩澤?國存與存,國亡與亡,此正當報效之時,便一死何惜?為何說此不智之言?況吾輩堂堂丈夫,一腔熱血,不向此處一灑,更何待也?若論俺弟兄胸中所學,講甚麼昆侖之士,理當出去解天子之憂耳!”丁策曰:“賢弟事關利害非同小可,豈得造次,再容商量。”二人正辯論間,忽門外馬響,有一大漢進來。此人姓董名忠,慌忙而入。丁策看董忠進來,問曰:“賢弟何來?”董忠曰:“小弟特來請兄同佐紂王,以退周兵。晚日小弟在朝歌城,見招賢榜文,小弟大膽,將兄名諱連郭兄、小弟,共是三人,齊投入飛廉府內。飛廉具奏紂王,令明早朝見。今特來約兄等,明日朝見。古雲:‘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況君父有難,為臣子者忍坐視之耶?”丁策曰:“賢弟也不問我一聲,就將我名字投出去。此事幹係重大,豈得草率如此!”董忠曰:“吾料兄必定出身報國,豈是守株待兔之輩?”郭宸歡然大笑曰:“董賢弟所舉不差,我正在此勸丁兄,不意你先報了名。”丁策隻得治酒管待,三人飲了一宵,次早往朝歌來。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