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記憶中的軌跡,胡平陽借著手中燭鼠發出的光亮,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摸索,入夜的石原路道本就坎坷難行,火鼠身上散發的紅光又過於微弱,他隻能彎著身子,盡量貼近地麵查看。
廣袤的石原如同浩海,要找出那根被鬼車遺落的樹枝,當真就如大海撈針,胡平陽盡量不讓自己的腳步發出聲響,按照他的印象,白天的時候他從那樹枝的地方跑到山洞前,大約用了五分鍾,如今沿著舊路走回,都已經過去了許久,依舊不見樹枝的蹤影。
眼看著手中的火鼠光亮越發黯淡,胡平陽早已急的滿頭大汗,他回頭向鬼車的方向看去,鬼車似乎絲毫沒有發現這邊,一對滿月一般的巨眼,連帶著如同眾星的八對幽光,隻齊齊看向一個反向,正是虞桑雪的所在!
胡平陽憂色隱隱,再不找到那根樹杈,若是待燭鼠燒完,虞桑雪恐怕就危險了,急智攻心,忍痛咬破自己的手指,火鼠似乎嗅著了鮮血的氣息,吱吱叫了幾聲,胡平陽忙將指頭送入火鼠的嘴裏,有了鮮血的注入,火鼠身上的幽光霎時一亮,刺穿了一米夜色。
胡平陽借著這光亮急速向前走去,未幾,黑暗中顯出了一個深色輪廓,胡平陽大喜過望,直奔那陰影而去,火光刺破層層黑霧,一根巨大樹杈橫臥地上,正是白天所見!
胡平陽用手擎住,奈何樹杈入手頗是沉重,兩米枝身不慎撩動石響,細微碎響瞬間化作驚天霹靂,胡平陽心跳一下急撞,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得謅謅鬼音衝天而起,他心頭暗道不妙,忙將手中樹杈拋下,舍了命般往回跑去。
鬼車似有驚覺,雙翅奮起一扇,謅謅鬼音衝天而起,胡平陽心中震駭未過,石原霎時如臨颶風,無數碎石簌簌飛走,紛紛向著胡平陽擊來,胡平陽抵不住這風勢,以臂遮眼,急急向後退了幾步,漫天碎石打在身上,猶如針紮,怎奈此時目不能視,根本無法看清鬼車所在。 情急之下,也不管鬼車如何猖獗,急忙將手中火鼠胡亂向前擲去,身子同時向後一躍,借著這股風力,竟是飛出了十數米遠。
火鼠被胡平陽擲上半空,細小的身軀,在狂風肅殺的夜色中,如同一顆發光的石子,絲毫不受風力影響,刺穿了傲厲的狂風,在強烈的離心力刺激下,火鼠驚得吱吱亂叫,四肢豁然張開,身上的紅光如受感召,竟是擴散無數倍,仿佛用盡所有的精血,瞬間染紅了一片夜色!
鬼車不想這小小的火鼠竟能迸發出如此強大的光源,驚得尖嘯一聲,九個鳥頭齊齊縮回翼下,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直直從空中墜了下來,落地時轟然一聲巨響,石原被砸出了一個深坑,無數石筍倒飛而起,碎石如雨,火光四濺!
胡平陽趁這機會亡命向虞桑雪跑去,可是剛才這一路實在走得有些遠了,才跑出了一段距離,鬼車已經返醒過來,一眼瞅見胡平陽身影,怒得九對巨眼齊齊圓睜,抖擻全身羽毛,振翅追命而來。
胡平陽還待回頭,忽聞身後風聲大作,謅謅鬼音回繞耳畔,頓時心神一陣晃蕩,加上西石原路不能尋,這風力來的迅猛,胡平陽一個重心不穩,登時被這風力掀倒在地。待反轉過來時,鬼車龐然身軀在空中盤旋一圈,如同遮天烏雲般,憤的擎起雙爪,狠狠壓下!
胡平陽驚得臉色煞白,慌忙伸手去擋,這鬼車強橫如斯,簡直就是整個石原的主宰,在它的利爪之下,哪裏還有命在?但突然,他的眼瞳裏閃過一道銀光,仿佛恒古沉睡的絕世強者驚醒,渾身血液在那一刻都為之沸騰,胡平陽痛吟一聲,身子禁不住瑟瑟發抖,根根青筋暴起,眼睛急劇現出無數血絲,隻頃刻間,就已漲的滿麵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