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勒盯著裴文星白皙手指上套著的指環:“這些年你過得很精彩嘛!”
精彩是用眼淚和艱辛換來的。
每天淩晨兩點才躺上床,清晨六點便得收拾妥當出門。在東京生活了三年,她幾乎連二零九大樓,菲佗拉商場,富士山都沒去過,唯一遠行的一次,是集團組織的北海道溫泉遊。她放棄了一切休閑,才有了今天。
同事們從最初認為,她是開綠色通道——後門進來,到後來同事們開始客氣地與她商討工作上的問題,付出的努力與辛酸,隻有在深夜才能自舔傷口。
“還好。”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對她的三年做了總結。
跟在原野藤一身邊,的確很好。舍勒轉身而去,鑽進汽車後,用力帶上車門,風似的融入車河,消失在盡頭。
裴文星扶了扶鼻梁上重重的眼鏡,將眼眶中的淚藏得更深。她害怕回到從前,無家可歸的經曆,在她的記憶深處留下了傷心的一筆。何芊如今仍需要定期治療,還要等她的體質隨著時間恢複,再次做心髒修補。
“小裴,晚上部門聚會,要來哦。”部長意外地發現了站在路邊發呆的裴文星。
“不。我家裏有事……”拒絕的話,裴文星僅說到一半,便看見了部長身後同事們期盼的眼光,就去呆一會吧。
熱鬧的KTV,同事們盡情的high。此起彼伏的歌喉,喧嘩了流光溢彩的包廂。
裴文星卻感到孤獨,她似乎太久都是觀望的人群,看別人的幸福,聽別人的笑聲,麵對話筒,她竟唱不出喜悅的歌聲。
“我上趟衛生間。”她整整裙擺,起身而去,順著燈光迷醉的走廊,跟著指示牌向前。
“你不是很規矩地生活嗎?怎麼也到夜店狂歡?”舍勒在拐角處,看見了裴文星。
裴文星啞然,是她的錯,心口不一。
“到我那坐坐。”舍勒向前一步。
就這一步,讓裴文星退後了三步:“不。”
舍勒冷哼一聲,他們之間沒有協議,她也可以不再理他。與她的關係,已經在離婚後,截斷。
“老婆,如果大家知道你曾經是我舍勒伯爵的夫人,會怎麼樣?”他的話總能調動她的情緒。
裴文星越過舍勒身旁,盡量將腳步走得沉穩,隻是她的心蕩漾不定。離婚後的每一天,她都如履薄冰。是來自何芊的責任,是李瑩的鼓勵,才讓她挺了過來。
對著衛生間裏的鏡子,她定睛望向自己:“裴文星,不可以怎麼傷心。”
衛生間裏,她呆了很久,走出來之時,意外地遇到了一同到KTV來的同科室同事。
“我有點累,幫我代個話,我不回包廂了。”她本想對同事交代更多,卻撞見了同事犀利的目光,欲細看清,同事的臉上又與平時一樣和善。
就是這一趟衛生間之後,很多事在悄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