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勒對裴文星的到來,心中藏著歡喜,但要他說清當年發生的事,他卻開不出口。
“我希望別讓我等太久。”裴文星用手撐著累累的腰,從舍勒身邊走過。
“是我媽!”壓在他心頭多少年的秘密,終衝破了屏障。
“什麼意思?”裴文星駐步,回頭。
海風掠起她的長發,圓圓的肚皮,嫻靜的臉,令她看起來安靜祥和。
“在…在孤兒院縱火的是我媽。”舍勒聲音顫抖,雙手捏成了拳頭。
“你媽?”裴文星見過舍勒發瘋的母親,“是不是你媽在縱火以後,就瘋了?”
“不是。我媽在那以前就瘋了。就算縱火的事,被公布於眾,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法律也是寬容的。而我,所作的就是,用自己的能力,將縱火一事抹得幹淨。又因這件事的愧疚,捐助了很多孤兒。”舍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些痛苦的回憶,在心頭比洶湧的海浪翻騰得還厲害。
“你媽……”裴文星終於放下了心頭的別扭,與責怪,緩緩走向舍勒。
“我媽和我爹地,並不恩愛。”舍勒也是在不久前,才從家族的一個遠方表叔那裏,清楚了父母間的秘密。
父親很愛媽咪,可父親有嚴重的虐待傾向。在他還未出生之前,就開始歇斯底裏發作,常常因一些小事而發作,將媽咪打得體無完膚。
裴文星環住了舍勒的腰,因她圓圓的肚皮,而未能與他貼得很近,靜靜地靠在他懷裏。
“我也很難接受,表麵和諧的父母,藏了那麼多秘密。我媽咪就是在我父親的暴虐下,與你的養父、她的初戀情人裴澤斌重逢,然後……”舍勒不再隱瞞,當他從親戚那聽說一切的淵源以後,一直都保持沉默。
裴文星終於明白了,養母在臨死前告訴她的沒有前綴的話——
“你爹地娶我,是因為與他的初戀情人分手,而我又因一些麻煩弄得名聲斐然,在可憐我的情況下,娶我為妻。他從未愛過我,心裏隻有……”
裴文星伸出,擋住了舍勒的唇:“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你媽吧。”
舍勒的母親很可憐,裴文星比從前,更同情她。
“我們先回去吧。”舍勒擁著裴文星好一陣,才依依不舍將她放開。原來卸下包袱的感覺,這麼好!
刺骨的北風,讓她僅感覺清爽宜人;幕黑的天色,在她眼中,成了黑絲絨般華麗;身後的海浪呼嘯,竟添上了童話的浪漫;腳下軟軟的沙,宛如走向夢幻的必經之路。
“舍勒,我們沒什麼事,能不能在這裏,看一次日出?”裴文星期待與舍勒一同迎接震撼的朝陽,渴望那一瞬間的輝煌。
“那我到車裏,呆會吧。”舍勒抬腕看看表,他已記不清自己上一次看日出是哪一年的事,或許他從未看過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