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瞎胡鬧嗎?
遼國過去的治理方案,現在拿出來根本不可用。
當初遼國可以實現燕京路和雲中路的自治,完全是建立在了燕京路的雲中路,世代累計的門閥統治,韓家和劉家兩個超級大家族。
現在契丹人也有兩大家族,耶律家和蕭家。
但是真正的蕭家和耶律家的宗親貴族,都被耶律大石帶著跑路了,剩下的兩三隻小貓小狗,根本沒有權勢和威望統治契丹人。
自治的結果就是碩大的上京道分崩離析,所以,趙桓才會下這樣的批語瞎胡鬧。
李綱看著亂糟糟的朝堂,臉色變得陰鬱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大宋的實權宰相的臉色變得極差,喧鬧聲變小了許多,最後徹底安靜。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李綱甩了一句出去,整個文德殿飄過了一道冷風。
李綱終於明白為何李邦彥反複跟他強調拉幫結派、搞山頭的重要性,看看現在亂糟糟的朝堂,自己想做個獨臣真的很難。
不搞山頭,就會被山頭拱了,這是李邦彥告訴他的原話。
切實的感覺到了自從趙桓離京後,朝政給他帶來的壓力。
“官家說讓我們至少派出一路的官員治理殘遼上京路的地方,一路一府三十二州。治安和軍隊的建設不用我們梳理,自有人負責。隻是需要行政管理,現在朝議此事。”李綱坐在首位嚴厲的說道。
整個大宋!
從武將到軍卒,從百姓到豪商,都沒有讓大宋的皇帝失望!
大宋的皇帝親自移駕燕京路,親自到了前線,雖然指揮上多依仗將領的建議,但是在士氣和全國後勤的側重上,給軍卒們的征伐帶來了太大的便利性。
現在!
大宋的文人出關當官,卻沒有能夠貫徹官家的意誌,這是文人之恥!
趙桓一直是一個仁善的人,在一年之中,回複的無數的劄子裏,首次出現了如此嚴厲的嗬斥。
這是正式公文的嗬斥!這是對大宋整個文人的嘲諷!
“李太宰啊,不是我不去啊,而是塞外苦寒,我等拖家帶口,怎麼去?”
“是呀,這怎麼去?我還有無數的弟子需要教導,難道帶著弟子一起去塞外嗎?”
“誰愛去誰去!我不去!汴京繁華,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李太宰怎麼不去呢?”
“就是!要去你李太宰,作為群臣之首,不是應該做個表率嗎?”
“我手頭的事多,能忙完再去嗎?把糧草轉運的事交給貳官,不知道李太宰能寬限半個月嗎?”
……
李綱看著朝堂群臣們吵吵嚷嚷,臉色變得越來越差!
“大宋養士一百六十年!到了用到我們的時候!講條件!講困難!你們讀了一肚子聖賢書,都讀出些了什麼?”李綱憤然的說道。
朝堂瞬間安靜起來。
李太宰生氣了!
那個渾身煞氣,殺的汴京城滿地都是血的李太宰,仿佛又提著劍從地獄裏走出來了一樣,震懾住了朝堂。
這個時候朝臣們才反應過來,這個李太宰平日裏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可是卻是一個鐵血宰執。
手上的劍,是真的能砍人,而且絕不手軟的那種。
朝臣們不再說話,反正打死也不去,留在汴京混個營生也比去塞外吃沙子強。
李綱氣的手抖,怪不得官家一定要改革教材,這群大宋的文人,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李太宰,既然朝臣們都不願意去,讓大宋的趙氏宗親去如何?”趙諶看著李綱為難,坐在禦上問道。
“殿下有所不知,先不說官家讓不讓宗親出城,這群宗親不事具體事務多年,他們去治理一地,沒幾天那地方就得造反了。”李綱實話實說的說道。
趙諶想了想自己叔叔們的所作所為,花天酒地,遛狗鬥蛐蛐,偶爾還會欺男霸女,李若水基本上過一段時間,就得去大宗正那裏告狀,宗親著實不適合去治理地方。
據自己娘親說,自己的父親當初也是那個樣子,隻不過得登大寶之位之後,國事繁重,才逐漸丟掉了那些陋習。
文人靠不住,宗親也靠不住。
“殿下,臣去吧。”趙鼎站了起來說道。
中書舍人,掌管天下文書,禦令詔書,再升一升,就是尚書右丞,少宰的位子。可是趙鼎依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俯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