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靖康丙午歲,金狄亂華,四五月間,山東、京西、淮南、河北東西、河東等路,荊榛千裏,鬥米已至數千,且不可得。盜賊官兵以至居民,更互相食,全軀暴以為臘。”
“人肉之價,賤於犬豕,肥壯者異人不過十五千。老瘦男子,庾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之不美羹。兒呼為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
孫博跪在地上,顫抖著著,流民可不僅僅是流浪那麼簡單,其中的辛酸苦辣,他在親眼見到的時候,尤不能相信,形如枯槁,唯肚子腫脹可見的流民,曾是大宋臣民。
食觀音土以求活,氣寒冷,野外可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那些流民……
他跪在地上繼續道:“民外為盜賊所掠,內為郡縣所賦,生計無遺,加之饑饉無食,民始采樹皮葉,或搗葉為末,或煮土而食之,諸物皆盡,乃自相食。”
【要翻譯嗎?】
趙桓拒絕的了係統的翻譯,他又不是文盲,孫博幾句話,他還是能聽懂的,他知道孫博的是什麼。
大饑荒啊。
他想到了自己在全集上看到的那句話:“黃巢造反,以人為糧,但若他吃人,是不對的,他所吃的物事,叫作‘兩腳羊’。”
“古今亂兵食人肉,謂之想肉,或謂之兩腳羊。此乃盜賊之無人性者,不足誅矣。此乃華夏之危難,陛下。他們都是大宋百姓啊!”孫博還在著。
“你怎麼辦?”趙桓問道。
他想知道這個孫博到底是一心為民,還是以這流民之事,訴求自己的政治目的。
“陛下,臣愚鈍。隻是昨日見一股流民棲息於城牆之下,晨時,向都南而去。臣愚鈍,不知如何是好。”孫博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發現了問題,卻無法解決問題。
嗯?趙桓還以為這個孫博和其他文臣一路貨色,隻是用流民的事,要挾他,讓他議和。保自己優越的日子。
這種確幸的文臣,實在是誤國誤民。
看來不太一樣。
“再有流民棲息於城牆之下,就用吊籃把流民吊到城中……”
趙桓停住了。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些流民到底為何成為流民?
金人南下搶劫糧食是一方麵,擄掠人口也是一方麵。
既然這些人成為了流民,就是他們對金國而言,已經根本沒有價值。
這樣的人,對大宋有價值嗎?
“流民身無長技,入城恐有事端。其中人員龐雜,忠奸難辨,正值兵戈搶攘。陛下。”孫博這才出了為何他不知道怎麼辦的原因,實在是這些流民,身無長技。
白了都是些廢人。
“趙英,去找李綱、種師道。沈從、蔡攸過來。”趙桓對趙英了一聲。
他在心裏想著對策,對流民棄之不顧?
他做不到。
但是正如孫博所言,流民入城,對現在的城內的治安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他在心裏打著算盤,等待著朝中大臣的到來。
五日才一次常朝,這些人也都剛起無事,都沒吃早飯,就被趙桓叫到了一起。
“孫博,一下情況。”趙桓道。
“臣昨夜讀丘浚《感事詩》,有郭京楊適劉無忌之語,於市人中訪得無忌,龍衛兵中得京。好事者言京能施六甲法,可以生擒二將而掃蕩無餘……”孫博著。
“停!”趙桓喊了一嗓子。他越聽越不對勁,自己是讓他這個事嗎?
在他心裏這封建迷信比流民之禍,還要嚴重?
孫博疑惑的看著新帝,難道不是這件事?
“流民。再六丁六甲兵將之類的胡話,把你拉到禦街盡頭砍腦袋!”趙桓生氣的道。
“流民愈多,前幾日還是三五個為一群,現在已經四五十個人為一群,棲息於牆角,想要進城而不得。複南下而去……”孫博著這件事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