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無疑是要去抄家,李邦彥屈辱求和,已經招惹朝臣非議不斷,現在他的案頭堆疊了數不盡的彈劾李邦彥的劄子。
這很正常,因為現在張邦昌、白時中跑路了!蔡京一黨已經全部轉到了趙佶手下,在這個朝堂裏,李邦彥沒了靠山。
自然是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現在李邦彥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權勢滔的尚書左丞了,因為他的決策和新帝為中心的圈子背道而馳。
要軍權沒有軍權,要政權沒有政權,都被新帝以種師道六萬精兵入城給毀的幹幹淨淨了。
在議和過程中,也是丟盡了臉麵,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失職失德!任由金使咆哮朝堂,勞煩皇帝,親自在文德殿訓誡金使!
彈劾李邦彥的都是用這個理由——勞煩皇帝。
其實就是站錯隊了。
這幫文臣看到金兵退去,故態萌發,雖然現在僅有半壁江山了,但是再次開始了狗鬥。這次的目標就是現在汴京城中勢力最弱,但是權勢最高的李邦彥。
當然,趙桓去李邦彥丞相府的理由,自然不是發財……自然不是抄家,而是以撫慰重臣而來。
他這次的發財之旅,其實最主要的是梁世成、白時中、張邦昌等人離京,蔡攸效忠自己,使得李邦彥沒有了任何的依靠。
“蔡少保啊。這丞相府,一向如此門庭若市嗎?”趙桓撩開輅車的車簾,看著遠處丞相府門前熱鬧無比。
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一會兒事?
按理,這破鼓現在該是門雀可羅才對,怎麼這一副門庭若市,還是像權勢滔的樣子?!
他坐的這輛車很有講究,名為大駕玉輅。
大駕玉輅,相傳乃是武則和唐高宗李治曾經坐過的車架,曾經三至泰山封禪,其他的巡幸不計其數。
到趙楷這一輩兒,還是非常完好,乘坐時安若山嶽,放杯水到車上,在顛簸的路上行駛根本感覺不出顛簸。
元豐年間,宋真宗想要仿造一輛大駕玉輅,結果呢,乘坐的時候動搖不安,所以廢棄。
到現在還在用唐朝的禦駕,可見大宋皇室的貧窮。
是的,這輛車原來在趙楷手裏,就是那個作死六千親事官逼宮未遂的家夥。
至於這個輅車,為何在趙楷手裏,那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徽宗趙佶極為寵幸趙楷,自然有什麼好東西都給趙楷,作為神物的代表,輅車就被宋徽宗趙佶賜給了趙楷。
至於趙桓是從趙楷家中找到這輛車的?
這得問程褚,因為抄趙楷鄆王府的是程褚,翻箱倒櫃掘地三尺這事,親從官貌似都很擅長,趙桓曾經問過程褚為何抄家如此熟練。程褚的回答很貼切。
“無他唯手熟爾。”
趙桓現在抄了李擢、吳敏、趙楷的家,手頭錢有大筆,隻是李邦彥倒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發財的機會,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財,都是國財!
蔡攸也是皺著眉頭,他沒有夥同三衙步軍司都指揮使梁世成,一起跑路的原因,其實非常簡單。
那就是太上皇趙佶的身邊有個蔡京。
自己這個角兒在太上皇心裏,肯定不如四次當上丞相,二十六年信任未曾斷過的蔡京。
他沒跑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是沈從被刺案裏的犯人。
這一點尤為重要。
沈從乃是趙桓的心腹忠臣,平定趙楷宮闈之亂的首善之臣!
大功一件因為國事未平未曾封賞,結果緊接著就被梁世成收買親從官刺殺,現在生死未卜。
自己雖然曾經揚言要殺沈從,但是也僅僅是揚言而已。
他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跟梁世成殺沈從的事,因為自己這樣做,沒有退路,這是一個為官的大忌。
當然,他沒有辦成這件事,沒敢做這件事的主要原因是:大宋西軍入城,讓他膽戰心驚,不敢隨意動彈。
因為他知道沈從是種師道的義子。
也幸好自己沒隨意和梁世成討論這個事,否則現在自己也在禦街盡頭的木台上,上演頭顱多周滾動了。
梁世成家中奴仆一應被抓,審問之後,事實確鑿,自己在這件事上,摘的很幹淨。
新帝這兩的心情極差,直到今才麵露喜色,也不知道是即將抄家的興奮,還是沈從的病情有了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