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看著這個刀槍不入的郭京,首先懷疑的不是自己二十多年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這個世界是物質的,這是核心的價值觀,是不容置疑的辯證唯物主義價值觀。
那麼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他想到了城牆上那些沒有披甲的士兵們,往衣服裏塞的磚頭,塞牛皮的事來,沒有甲胄,在衣服裏塞了磚頭阻擋金兵的砍劈,是一種廉價的鎧甲。
這是因為大宋的披甲率真的很低很低。僅僅精銳有全裝的鎧甲,很多人都是穿著水夾襖上戰場,不死也得凍個半死。
“沈從,砍他脖子。”趙桓道,這一下要是不死,自己再開始否定自己的價值觀也不遲嘛。
郭京驚駭到了極致,自從下山以後,他一直順風順水的表演,到了皇帝這裏怎麼就不管用了?
他收獲了無數的掌聲,收獲了無數的喝彩,也收獲了無數的銅板,本來以為到了皇帝這也能無往不利,畢竟上一任皇帝是教主道尊啊!
本來以為到皇帝這裏能收獲不少的賞賜,沒想到卻等到了脖子這一刀。
“是。”沈從也很好奇,這家夥是怎麼做到刀槍不入的。
自己這次遇襲,要是有這種功夫,怎麼會如此狼狽?
“陛下饒命!”郭京沒有猶豫,刷的跪在了地上。
他連著磕了幾個頭,這要是朝著脖子來一刀,自己隻能去見三清道祖了。
認慫,認慫,認慫還不行,求求你別砍了。
“掏出來吧。”趙桓心中大定,這個世界是物質的。不會因為這個人穿著道袍就改變。
郭京顫顫巍巍的將道袍脫下,眾人就看到了軟甲,還有牛皮內襯。
一換扣一環的鋼環平鋪在他的身上,樣子有點像鎖子甲。但又不太像中原的山紋鎖子甲。
“陛下此乃金絲軟甲。乃是我師父的成名之作。陛下饒命。”郭京算是被嚇壞了。
傳聞新帝暴虐機敏,果然不假。上來就砍脖子。這誰頂得住?
“趙英,去側廳把軟甲給朕剝下來看看。”趙桓笑著道,欺君之罪乃是死罪,不過他沒多少興趣砍掉郭京的頭。
他對這個軟甲,他非常感興趣!
這特麼是鋼環啊,每環與另四個環相套扣,形如網鎖的鎖子甲啊!
他對這個鎖子甲的工藝並不感興趣,步人甲、鐵鷂子、鐵浮屠這一係的山紋甲,其實都是唐朝的玄甲軍的玄甲,也就是山紋鎖子甲。
這些甲胄都是鎖子甲的升級版本,雙層冷鍛甲,比鎖子甲要強大的多。
他更想知道,這郭京是如何找到鎖子甲所需要的鋼的!這才是關鍵啊!
大宋乃是鹽鐵專營的!他平白無故就能得到一件?憑什麼?大宋甲胄都是有數的,不會憑空多了,也不會憑空少了。
他敏銳的感覺了裏麵有大事情!
“叫李綱過來!”趙桓讓沈從去跑腿,這李綱是軍器監的少監,對這裏麵的事,肯定門清。
趙英是和李綱前後腳一起進來的,趙英是因為在清理鎖子甲的鏽跡,當然不是水洗,是用沙子磨洗了一遍,才送到了文德殿內,呈給官家,鏽跡斑斑的賣相太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