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餓。”
睡夢中,張桐覺得鼻子癢癢的,似乎有蟲子鑽到裏麵去了。
他伸手揉了一下,嘟囔道:“嬌嬌別鬧,讓爸爸再睡一會兒。”
嬌嬌!
電光火石間,張桐的睡意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怎麼可能!”
嬌嬌是他的女兒,離婚的時候已經判給前妻林婉秋撫養。但在幾個月後,他們母女二人就搬到國外。
再次見麵,已經過了30年,嬌嬌都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而林婉秋卻早早的病逝。
那天的場麵冰冷至極,從頭徹尾嬌嬌隻說了一句話。
“這個東西我替媽媽還給你,以後再不相見!”
那是張桐用棗木雕刻的發簪,也是第一個情人節的禮物。
想到這些,張桐心中一陣陣的悲涼。
多少次,他又回到從前,又回到那個溫馨舒適的小家裏。
不過在夢醒時分,除了淚水以外,一無所獲。
“都是我,都是我造的孽!”
張桐抬手抽了自己的一耳光。
那些年的他就是一個人型渣滓,每天和狐朋狗友混跡於夜店、酒館,一年中的絕大半時間都喝得爛醉如泥。
一旦有人攛掇,他就會掏出電話打給林婉秋,讓她不要亂勾引男人。
更過分的是,張桐還借著酒勁竄到林婉秋拍戲的現場,把道具、設備統統砸爛……。
“讓你喝,讓你喝,你怎麼不早點死。”
一想到這些,張桐就難以自持。
他抬起雙手狠狠的抽了自己臉,直到疼痛被麻木所取代才會停下來。
也隻有這樣,心裏才會舒服上那麼一點。
“爸爸!”
可就在這時候,嬌嬌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衣服的下擺也被誰輕輕的扯動著。
張桐愕然的發現,自己四仰八叉的睡在沙發上,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女孩,但她泛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恐。
看張桐的雙手高舉起來,她畏懼的後退了一步。
興許是驚嚇過度,纖悉的雙腿也在瑟瑟發抖,似乎很快就要倒在地上。
“嬌嬌?”
張桐的腦袋似乎有什麼東西爆開。
“噗通!”
他無比迅捷的翻下沙發,伸手將麵前的小人兒緊緊的摟在懷中。
“不要走,我不能再失去你們了。”
淚水奪眶而出,很快濕潤了整個臉頰。
冰涼中,摻雜著濃濃的苦澀。
嬌嬌並沒有回答,似乎還在生氣。這讓張桐感到手足無措,忙不迭的說道:
“爸爸對不起你和媽媽,原諒我,原諒我吧!”
這一句話,已經憋了幾十年,今天終於說出口了。
此刻,就算嬌嬌要天上的月亮,張桐也會毫不猶豫的摘下來。
“爸爸,疼……,疼!”
懷裏那小小的身軀扭動起來,伴隨著的還有窒息般嘶鳴。
張桐趕緊放開嬌嬌,看她的小臉憋得通紅,心裏又是一陣疼痛。
“啪!”
他又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對不起,都是爸爸不好,把你弄疼了。”
嬌嬌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但她很快發現這是個天大的錯誤,連忙用驚恐的語氣說道:“爸爸,嬌嬌不疼,不疼。”
在嬌嬌的心目中,爸爸是個恐怖的存在。每次回來都是歪歪斜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