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喬下馬,沿著淒冷的街道走去,隻見四周店鋪前彙聚寥寥的幾人,進行著簡單的交易,一次便是錢貨兩清,物物交換,都在默默進行,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爭執。
這小城短街,靜而有序,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但卻沒有一點兒慌亂。所有這些都在無聲的表示,這座小城經曆了無數驚濤駭浪,已經不知道恐懼為何物了。
突然,騎術嫻熟的金令箭使者縱馬從街中馳,那馬不嘶鳴人不出聲,也沒有任何一個市人高聲呼喝,街中行人迅速閃開,一副司空見慣的坦然神色。
這才是邊城重鎮應該有的本色,六國百萬之師壓城欲催,我自坦然,麵不改色,盡顯老秦人的氣節。
成喬不多時已經走到了鑠陽府,隻見黑盔黑甲的新軍肅然站立,護衛燈火通明的鑠陽府。
而那府中卻是鶯歌燕舞,傳來觥籌交錯的憨笑,女子的嗔怒。
成喬眼中殺意如刀鋒一般凜冽:函穀將士夜不能寐,百萬敵軍壓城滅國,而這裏居然鶯歌燕舞,歡聲笑語。
真是秦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笑後庭花……
“鏗鏘”一聲,戍衛府門的士兵拔刀攔下成喬,毅然喝道:“來者何人?”
成喬冷哼一聲,手中舉起大秦虎符。
士兵們見虎符,臉露驚色,急忙跪倒在地,
成喬不發一言,步入鑠陽府內,卻見大堂之上,一麵如春花,諂媚邪氣的男子,抱著美姬,憨然大笑,不是那長信侯嫪毐,更是何人。
而坐陪的正是一中年儒雅男子,不恭不敬,坦然坐在下首,獨自飲酒。
成喬握了握手中聖道之劍,邁步走入大堂之內。
頓時,歡笑的秦樂戛然而止,美姬們惶恐的跪倒在地,昌平君臉色一變,急忙匍匐在案旁。
嫪毐眉頭一挑,臉色陰沉下來,心中卻是三分膽顫:他往日都是狐假虎威,仗著趙姬的威嚴,嗬斥侍女宦官,如今見到少封侯的成喬,看著那滿是殺氣的雙眸,心中居然不自主的打顫起來。
成喬沒有理會嫪毐,而是看向昌平君羋啟,喝道:“大膽羋啟,函穀不過一箭之地,六國之師壓境,你不督軍前去增援,反而屯兵鑠陽,是不是意圖謀反!”
昌平君聞言,臉色大變,額頭之上當下布滿密汗,卻不知如何解釋,他是有苦說不出,他幾次催促嫪毐進軍藍田,可是都被嫪毐推辭,他隻是一個君,不是侯,如何能抗命!
成喬自然知道是嫪毐之意,心中雖有不滿,卻也無從去說,當下轉身喝道:“擊鼓聚將,大堂議事!”
“諾!”
遠處傳令兵一聲答道,轉而鑼鼓齊鳴,頓時遠處眾將疾行而來,八名大將,依次跪倒堂下。
齊聲喝道:“末將參見長安侯!”
成喬點了點頭,轉身看著驚疑不定的嫪毐,喝道:“宦官不得聽政,滾出去!”
嫪毐聞言臉色青黑,驚怒交加,喝道:“大膽,本侯乃是太後親封長信侯,更是太後欽點的十萬大軍統帥,你敢如此說話,來人,拖出去斬了!”
可是堂下卻隻有通明的燭火,鴉雀無聲,眾將低眉順眼,站立一旁。
嫪毐心中一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成喬冷笑一聲:“本侯乃是秦莊襄王子孫,大秦王族,更是手持陛下欽賜虎符,三軍統帥,你一宦官,安敢在本侯麵前稱侯!來人,將嫪毐逐出鑠陽府!”
話音剛落,數十名兵甲衝進,長劍爍爍著寒光,遙指嫪毐。
嫪毐臉色大驚,怒哼一聲:“本侯回到王城,定當太後之麵,告你一狀!”
“滾---”
嫪毐見成喬發怒,急忙跑出了鑠陽府,向著北麵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