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嬴政心中其實對長安侯是十分忌憚的,原因正是那龍形兵符。這兵符是父王再世時,長安侯母親韓夫人為成喬求得的大殺器,一個無形的利刃。
可是他不願動手,因為他心中十分矛盾,他對於長安侯有深深的兄弟手足之情,更有君臣之誼,而長安侯也是穩定帝國的鎮國基石,成喬對於他這個帝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想著嬴政目光中透露出一股逼人的寒芒,直勾勾盯著成喬,逐字道:“王兄,寡人要你發血誓,說你今生不負寡人,不負大秦!”
成喬聞言心中一驚,看來嬴政還是不信任他。
想著他舉起右手,斜舉對天,鄭重的說道:“我成喬再次立誓,此生必不負君上,不負大秦,如違此誓,五馬分屍!”
劈裏啪啦的烈火熊熊燃燒,將君臣二人的麵龐照耀的火熱,可是普陽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有的卻是一股透徹心扉的寒冷。
嬴政虎目之中,神情閃爍。自古以來,兄弟為了皇位之爭,禍起蕭牆的不在少數,王室旁支做大,是任何國君最為忌憚的事情,可是他又不得不重用成喬,不僅僅是兄弟君臣之誼,更是因為成喬的大才!
可是嬴政心中做不到孝公對待商鞅那樣的信任,或許一個君王注定是孤獨的,一統大業的王道之上,隻有他自己可以享受那至尊無上的王權,容不得半點威脅。
成喬此時心中滿是苦澀,他終究是無法走入千古一帝的內心,博得他的信任,盡管兩人是兄弟。
“王兄你明白寡人的!”嬴政驀然一歎,見成喬發了誓言,心中反而安了心,他再次牢牢記住了那句話:成喬在,大秦安,成喬亡,大秦二世即亡。
想著不由得說道:“王兄,寡人承諾,隻有寡人一天是大秦的王,你長安侯就是大秦唯一的王侯!”
成喬望著嬴政,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隨即眼中彌漫一層冷光,望著東方的王城說道:“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吧,本侯會全力配合王的計劃,不然那一千二百名士兵不是白白犧牲了嗎!”
“王兄……寡人相信你!”
說著嬴政倏地站起,頭也不回的在漫天風雪中禹禹走去。
成喬望著少年君王逐漸消失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低聲說道:“嬴政啊,嬴政,本侯要的是自保的權力與萬人之上的地位,你我君臣這盤博弈的棋,才剛剛落下初子!”
此時嬴政坐在馬車之上,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喃喃自語道:“王兄啊王兄,本王不信一個誓言可以束縛得了你的雄心,如果不是碰到如本王如此強硬的君王,隻怕你就是大秦的竊國侯了……你我兄弟君臣這盤棋,才剛剛開始吧!”
“君侯!”一聲輕呼,庭院之中,四道黑影如蓬旋般從茅草屋之上落下,為首一個孔武有力,儀表威武的男子跪倒在地,雙眼隱隱露出一股精芒,手中匕首挽起個劍花,隨後如稍縱即逝的流星,收入袖中。
大雪彌漫下,隻見四人皆是勁裝黑衣,此時低著頭,地倒在雪地之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成喬獨自坐在青石案旁,喝著烈酒,一旁的普陽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顫栗的站在一旁,看著那四個滿是殺氣的黑衣人,心中一震,俏臉霎時變得蒼白,死死咬著腮幫,喃喃自語道:“天黑地白,人去無痕黑冰台!是殺手!”
此時魏姬看著那個自飲自酌的君侯,心中不禁猜測起來,難道這個無情的君侯,終於要拔出他血腥的長劍了嗎?
“君侯,章邯來了!”
遠處一個雄厚的嗓音傳來,便見漫天風雪之中,一身穿勁裝的男子走來。
那男子臉龐消瘦,卻是棱角分明,雙眸之中,僅僅一眨眼,便可透出無盡殺氣。
普陽暗自吞咽,暗道章邯的可怕,急忙離他遠遠的。
成喬依然喝著酒,良久,緩緩說道:“天網與地網本侯不日將去啟動,黑冰台監禁六國的任務,將轉交給天網,你們現在的任務便是監視大秦的各大官吏以及西北的蠻族。”
四人聞言急忙頷首,為首男子抬頭看了一眼成喬,緩緩說道:“君侯,太師甘林最近要為君上選美,意欲將王後之位,掌握股掌之中。”
成喬聞言緊握觥籌的手,明顯的一僵,他感覺一股陰謀風雨欲來,雙眼間驟然滿布殺意,低聲笑道:“太師,大秦天下都已經在你腳下了,現在你居然連王室都要擺布嗎?”
章邯在一旁低著頭,想起一事,忙說道:“君侯,呂不韋今日鄭重的接見了一個門客,名叫李斯!”
“李斯!”成喬聞言口中一聲驚呼,雙眼卻是透出一股冷芒,沉默良久,淺淺喝盡杯中酒,重重的砸進石案,沉聲喝道:“呂不韋,你終於忍不住要開始招收門客了,……甘林、呂不韋、趙姬、嫪毐……嗬嗬,本侯與君上這盤棋上的棋子,還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