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輝見李信還在等人,看了看樓上最大的那間隔間,問道:“怎麼……大人筵席,還有人沒有來嗎?難道大人邀請了相邦大人不成?”
李信聞言莞爾一笑:“你小子莫胡說,相邦大人深居簡出,就算信邀請了大人,大人隻怕也不會來的,不過大人這次倒是罕見的送了小兒一塊璞玉,倒是讓小人深感惶恐啊!”
四周勳貴們都留意這裏,此時一聽連相邦大人都給李信送了禮物,頓時感慨李信鴻運當頭啊!
海棠見時辰差不多了,眼看天色將晚,已經過了筵席的時辰,不由得說道:“大人還宴請了何人?這筵席時間已經到了!”
李信聞言喟然一歎,遙望蒼茫夜色,言語中滿是遺憾的說道:“我也是忐忑的試一試,心中雖然知道能宴請那位大人幾乎是不可能,但還是心存僥幸,如今見此,大人怕是來不了了,我們開筵席吧!”
海棠聞言頷首,心中卻是萬分好奇,這李信年輕有為,便位列長史,可謂深得當今秦王賞識,連呂不韋的相國府與太師府都派了人或送了禮,這大秦還有何人當得李信如此?
“我們走吧,別耽誤諸公的時辰!”李信說完請贏輝與甘文上了最大的隔間。
魏轍見李信走進,身旁跟著兩個少年才俊,胖乎乎的臉露出笑意:“信可是愛才啊,撇下了我等老骨頭,去請了這等才俊去了!”
尉撩聞言也是哈哈一笑:“信大夫看中的才俊,必然是我大秦的才俊啊!”
大夫司馬梗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自從父親司馬錯開始,司馬家就是大秦鼎盛的世家大族,但每一任司馬家的人,都嚴格遵循一個準則,那就是花無百日紅,所以司馬家的人是能低調,就低調。
此刻司馬梗見老太尉稱讚那兩個才俊,暗道老太尉糊塗,這第一個人乃是甘林庶子,按照安東甘氏那種幾百年傳承的大家族規矩,嫡庶有分,都是重長輕庶的,這老太尉稱讚甘林庶子,讓士大夫甘升這個嫡子臉麵放在何處。再說那一個更不得了,那可是武城君贏傒的嫡子。
武城君贏傒是誰,那是前代被罷黜的儲君,是當今君上最為忌憚的宗親,老太尉公然稱讚贏傒嫡子為大秦才俊,豈不是說贏傒十分注重培養嫡子,這話要是傳出去,任誰都要猜想,是不是贏傒要在兒子身上圖謀帝王之位。
想著司馬梗見甘升麵色不快,急忙在一旁打秋風,大笑道:“老太尉喝醉了啊,喝醉了!”
太尉魏撤何等猴精的家夥,自然知道自己得罪人了,頓時胖墩墩的臉上露出憨厚慈祥的笑意:“喝醉了,喝醉了!”
甘文自然知曉這一切,也就不說話,找了個角落一坐,也就是了。
可是甘升不甘心忍下這口氣,老太尉他得罪不起,這庶子他還得罪不起嗎?
想著甘升手中觥籌的酒水猛地潑向甘文。甘文想要躲,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躲,強忍著屈辱,任酒水從他臉上澆下。
頓時甘文雙手死死的攥了起來,卻是低下了頭,不再言語,平靜的眼睛,卻是讓人平靜得可怕。
隔間之中,頓時鴉雀無聲,三班大臣們雖然早就聽聞太師嫡子驕奢淫逸,但是今日一見,還是聞名不如見麵。
贏輝見此尷尬局麵,急忙挨著甘文坐下,頗為歉意的說道:“甘兄真是抱歉,都是因為在下,要不是在下身份特殊,不該來這裏,也就不會讓甘兄遭受侮辱了。”
甘文聞言沒有說話,隻是對贏輝投去一個無事的微笑。
老太尉尉撩氣不過,怒喝道:“太師府家教如此不成體統,兄弟齊心當其利斷金,何分嫡子庶子,那蒙家三代武將,大秦第一武將功勳世家,可是蒙氏嫡子蒙恬,次子蒙毅,兄弟情深,也不見如此蕭薔之禍!”
甘升聽聞咬牙切齒,但是尉撩是太尉,就算他父親見了也是平等對待,他一後輩,又是一個士大夫,怎能對太尉出言不遜。
想著隻能忍下這口悶氣,一個人喝著沒有滋味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