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中,紅顏薄命,你一個弱女子為何如此執著呢?
難道本侯不能為你遮風擋雨嗎?
難道本侯比不上一個區區的太子秧嗎?
亂世梟雄,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麼一個男人,可在強悍的男人,心中也一樣有他的軟弱,你就是我成嬌的軟弱。
宣莊,魏姬,這兩個女人。
蒙恬騎馬走進,翻身下馬,看著多少帶著一絲悲傷之意的君候,眼中神色一動,想不明白,如此梟雄也會有悲傷?
“君候,林胡希望以八拜之禮對君候進獻。”
“八拜之禮?”成嬌聞言神色一動,八拜之禮乃是諸侯對周天子的進獻之禮,這幫胡人難道有何奸計?
成嬌神色不動,對著蒙恬點了點頭:“告訴他們,一會本侯就去。”
蒙恬稱諾,轉身離去。
成嬌心中感到一股不安,他力排眾議,舉大秦五萬精銳之力北征上郡,難道有人在背後計劃了什麼陰謀不成?
爍陽失守,邊防被屠,義渠高胡如入無人之地,若不是背後有位高權重者支持,外敵不可能深入大秦腹地三百裏,再進一步,那可就是鹹陽都城了!
就在成嬌要轉身離去時,遠處夜色中閃躲一絲殘影,轉眼間三個身穿血色羅衣的衛士跪在了成嬌下首,正是天羅地網,如蛆跗骨的影殺衛。
為首殺衛語氣中也罕見的帶了一絲惶恐不安:“君候,鹹陽異動,君上下旨,讓君候交出軍權,坐鎮後方。”說著將詳細諜報送上。
成嬌從青銅管中取出一小段羊皮,上麵是章邯親自寫的詳細內容,看完之後成嬌久久不語。
嬴政,嗬嗬,果然就是嬴政。
天下間最可怕的男人,他成嬌還是小覷了這個男人的魄力。
在嬴政的心中,大秦的基業要遠遠高於其他利益之上,甚至所謂的親情,在嬴政這個男人心中是微不足道的。
當初嬴政力排眾議立自己為王侯,也不過是為了對抗嫪毐這個長信侯,可隨著嫪毐被呂不韋軟禁,他就成為了對抗呂不韋的工具。
現在突然冊封自己為海昏侯,實則束之高閣,與前朝太子贏溪有何不同?
海昏侯,昏侯,昏侯,好一個昏侯啊!
成嬌心頭大震,這就是來自嬴政的警告。
難不成他已經有了足以除去呂不韋的手段了嗎?
成嬌長歎一口氣,侯冠之下的墨色長發隨風飄揚,但依舊清瘦如骨,尊貴不可侵犯,同一個末世帝君一般,走向了冊封的軍帳。
軍帳前,早已得到了消息的蒙恬,看著這個深沉如海的君候,手足無措。按理說君候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勞,理應是三軍統帥,但君命不可為,蒙恬雖然心中知道這是君上的忌憚,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奪取成嬌的軍權。
遠處迷亂的楠木香煙中,秦國的神巫,穿著大紅喜服,在頭頂拍掌而歌,圍繞火堆起舞。
遠處高胡的使者們,穿著皮毛長服,也罕見的配上了中原的高冠廣袖,迤邐而前,以諸侯朝拜天子的八拜之禮奉上獻禮。
成嬌坐在高端,望著煙火下迤邐而前的使臣,居然感受到了英雄氣短馬瘦毛長的悲哀。
隨後蒙恬等人接過獻禮,兩側端坐在軍帳正中的文臣在甘文與贏輝的帶領下,以七拜回禮,這就完成了所謂天子對諸侯稱霸的“納璧之禮”。
高胡使臣是一個相貌敦實的中年漢子,他偷偷看了一眼上方威震大秦的君候,嘴角掛起一絲冷笑,轉而恭維道:“君候見得此禮,必定大喜!”
高坐上方的成嬌眼中冷光閃過,隻見高胡女中走出一身穿胡服的少女,那少女眼眸如海,冷若冰霜,更是讓成嬌一見,便在心中驚起滔天駭浪。
魏姬!
她如何在這裏,如何去了高胡,又如何成為了獻禮?
魏姬身穿薄如蟬翼的輕紗,玉質凝膚,婀娜多姿,對著成嬌以禮下跪,聲音清脆動聽,勾人心魄:“侍女胡姬拜見君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