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騰龍之主
騰龍軍團,這個神秘莫測的軍團第一次出現在曆史上便是如此短暫,如同天空的流星,雖然轉瞬即逝,但卻威震了六國整整三十年,諸侯對於這個軍團的名字,在心底裏恐懼,但更恐懼的是一手建立它的主人——海昏侯。
這是向雪狼穀突圍的第三天,在大秦王上位第九年八月的這個夜……史官記載,海昏侯被圍困北地的這個月,北地的雨雪也刮了整整一個月。
王屋山脈以西,太嶽山脈以北,上千裏的土地盡裹素色。大雨加夾飛雪,冰封了整個羅婆江。
羅婆江是北地的大江,發源於唐古拉山中,橫亙東西,分隔了王屋與太嶽二山。
這條江也是高胡、林胡、東胡、匈奴等蠻族賴以生存的水脈,而它的必經之所,便是北地的低穀雪狼穀。
雪狼穀地勢極窪,出入山穀隻有一個出入口,四麵環山,雖然易守難攻,但這接連的雨加雪,已經讓糧食極其缺少,騰龍軍團入穀雖然易於防守,但隻要被匈奴圍堵,就等於是困死於穀中。
晚風更烈,大地的南方矗立的王屋山上的巨大的山影,如同沉寂在黑夜的巨劍。給整個浩瀚荒原,蒙上了一層陰影。
騰龍軍團一路南行,坐騎連人帶馬,全身都被雨水打濕,隻是還沒來得及抖幹,便被接下來的飛雪覆蓋,凍成了冰。馬蹄陷入潮濕冰冷的土地,越發的艱難跋涉。
騎士們咬著牙,頂著寒風,向著遠方的雪狼穀退卻,隻是蒼茫大地無痕,這才越過了一個山頭,眼前又出現一片更大荒原在麵前滋生聶展,無邊無際。
不知在生命耗盡時,能不能走到盡頭,抵達雪狼穀。
雨水從成嬌結冰的黃金甲滑落在臉上,鑽進內甲的縫隙中,讓身體發寒。
這等讓六國諸侯恐懼的重甲,如今卻也成為了他們致命的枷鎖,甲胄內都是水,水連著雪,雪結著冰,頭盔壓著濕透的長發,都已經僵硬。
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這漫天的雪水覆蓋,可他們水囊已經空蕩,糧食已經斷絕,騎士們隻有將盔甲摘下,用裏麵蓄積的雪水充饑,可這雪水倒進嘴裏,除了鐵鏽的澀味,還有一股血腥的冰冷。
風更烈了!
騎士們繼續迷茫的走著,黃金甲片在揮動間互相刮擦的嘎吱聲,聽上去讓人覺得發寒。
可當騎士們抬頭望著隊伍最前方那個魁偉的身影時,心中又充滿了希望,君候他一如既往的強頂著寒風,用他的身體為身後的武士們前行的戰旗。
君候的肩膀上荷著沉重的騰龍軍旗。
隻見他緊緊握著這漆黑的戰旗,目光深邃而悠遠,而旗子上的鮮血卻將這戰旗上的騰龍生生截作了兩段。這麵曾經讓六國諸侯聯軍聞風喪膽的戰旗,這麵曾經背負了大秦無上光榮和驕傲的戰旗,現今已經殘破不堪。
但成嬌卻以一個王者的霸道,將這殘破的戰旗,以強硬的角度斜指蒼穹,仿佛要用盡最後的力氣,撐起騰龍軍團曾經的輝煌與榮耀——騰龍不死,大秦必勝!
有一種信念不隨時光磨滅,有一種火焰總要焚燒荒原。可曾聽見長空外騰龍在長嘯?可曾聽見大地上騰龍之主的怒吼?
滿身泥汙的贏輝衝出了隊伍,年輕的行軍司馬,如今已經滿臉血汙,他急忙擦去臉上的雨水,和成嬌並肩前行:“君候……我們真的要去雪狼穀?可那裏的地勢,我們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
“我們還有選擇嗎?”
“我們可以衝著庸關方向走,借道長平。”
“不,繼續向南,東胡,林胡,高奴這幫狼一樣的敵人,不會給我們任何活的機會!”
“南方雪狼穀,雖然沒有伏軍,但一旦我們被後麵的追軍困死,回天乏術!”
“騰龍寧為灰燼,不為塵土,”成嬌扭頭,年輕人的臉龐,蒼白,但卻充滿了堅定。
贏輝怔怔的看著成嬌的臉。雖然君候滿臉血汙,但依然精神,可君候腰間驚心動魄的刀痕斜斜的斬斷了他的盔甲,傷的很重。而且贏輝清楚的知道,他們早已用完了最後一份傷藥。
“贏輝,你怕死嗎?”這話讓贏輝一怔,怕死嗎,人都怕死吧。可當他看到君候臉上微微浮起了笑容時,心中的恐懼又減少了。
絕境之地,君候的笑容依稀如同當年的王者風範,帶著霸絕天下的傲氣,驅散了騰龍軍團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