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向張定疆時,隻見他渾身顫抖,已然搖搖欲倒。忽然,張定疆大喝了一聲:“肖——肖連長快來,肖連長快——!”
他的呼聲急促,象是到了緊要關頭,這時,連長早已抱著火焰噴射器奔了出去,來到張定疆身側,一個標準的臥倒,一道熊熊的火龍已從噴射器,直那個黑影躥去,白白的亮光竟比剛才的火焰亮了幾十倍,刺得人眼都陣陣發痛。就在亮光之後,火焰竟驀的微微一暗,接著又猛得亮起,一次兩次,接連十多次,卻聽一聲淒厲的慘吼:“阿珠娜——阿珠娜——”那團黑煙猛得散開,呼地一下,已被那個頂上那個旋轉的缽盂吸去,隨即“咣啷”一聲掉到地上,缽盂落地,隻剩一具白森森地人體骸骨,直挺挺的站立在火中,卻見印光搖搖晃晃的走向火堆,才到張定疆身旁,腳下似是給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竟撲通一聲趴在地上。
這時,卻聽到一陣“喀喀”聲從火中傳來,人們立時驚地急向火中看去,隻見那具挺立的骷髏頭“喀叭”一聲竟自斷折,掉落到地上,滾到印光不遠處,接著便是“嘩啦”一聲輕響,骷髏身體竟寸寸碎裂折斷,散落到地上,化成一堆齏粉。
這時,我同楊嬸從屋中走出,卻見她直呆呆地看著那堆骨粉,竟自落下淚來,我連忙勸道:“楊嬸,你不要怕,那個東西已經給張老師燒成骨灰了!”卻聽楊嬸嗚嗚咽咽的道:“我聽他喊阿珠娜,我就心裏發酸,說什麼也忍不住淚水。隻覺,隻有哭出來心裏才舒服!”她的一句話,竟將我人嚇得一哆索,我心裏暗罵:賤人就是賤人,說不定這娘們八百年前,還真跟這個白骨精有一腿,隻是過了這麼多輩了,心裏卻還是戀**深,哎!看來阿香他爸爸,早在八百年前,便一頂綠帽子,給他提前預備上了。
多半夜的折騰,終於一切都歸於平靜,這些日子那顆提著心,直到此刻才終於落到肚子,隻是心裏,總在想著那個白骨精波岩講的故事,我雖深深的為它感動,但想著他為了情卻放棄了做人的原則,卻也不禁為它可息。此時,連長扶起了脫力的張定疆,向屋中走去。我趕忙將印光攙起,把他也送屋中休息。
一覺醒來,已近中午,待我來到印光與張定疆所在的宿舍,卻發現他們竟一早便去了,同行的還有楊嬸,是連長派車送走的。看著空落落的宿舍,我心中陡感一陣失落。
這時,卻聽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回頭看時,卻是連長肖岩,他走到我的身側,用手拍了拍我的肩頭道:“今天一早,張定疆就找到我,說是所有風波已經平息,想著馬上回去,我勸他們再休息一天,明天再走,他說已經為這事耽誤了不少時間,該是回去的時候了,我執拗他們不過,便叫小趙開車送他們到景洪,然後,再倒車讓他們各回個處。同行的還有你的‘丈母娘’!”說到這裏他詭譎的一笑,又道:“你的嶽母大人!”說著又哈哈的笑起,我隻覺心中大窘,臉上一陣發燒,問道:“有什麼事嗎?”連長繼續笑著道:“沒事!你的丈母娘也執意回去,我說叫你送送,她卻怕打擾你休息,讓我告訴你安心當兵。並讓我把這東西送給你!”說著他將東西塞入我的手中,又道:“她說:這東西太過貴重,她不敢收的,還是你帶著有用。並讓我轉達告你,讓你有時間,多去思茅玩玩。她說,阿香能夠認識你,她很高興。”我低頭看手中的物什,卻是那個包著佛睛舍利的香囊,聽到連長的轉述,心裏隻覺熱呼呼的。這時,連長又道:“你的丈母娘很看重你的,以後要對阿香好啊,多希望能看到你和阿香結合的日子,隻是沒有機會了!”他說著長長的歎了一聲,臉上竟有說不出的憂鬱。
他的歎息裏,似有無盡的無奈與苦澀,於是問道:“連長,倒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連長苦笑了一聲道:“告訴你也沒什麼!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他說到這裏,聲音頓了一下道:“我寫了轉業報告,上麵已經批下來了,明天我就要脫下這身軍裝了!”說到這裏,他又歎了一口氣。
我驚問道:“你為什麼要轉業?難道你真能放棄這身軍裝?”
連長苦笑一聲,用手在我肩上又拍了幾下:“這身軍裝我已經穿了十來年了,你認為我真的願意脫嗎?軍營中出了這麼大的事件,接二連三死了七八個人,上級不給我處分,已經夠對我寬容了,我還能要求什麼!”他說完,輕輕轉過身,竟自走了。
看著連長的背影,我心中一陣蒼涼,世事無情要走的終須走了。雖然,連長想努力帶好每一個兵,隻是理想與命運總是背道而馳。我明白這裏的情由,一切又能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