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年,為了能學一技之長,我去了司訓隊開車,一直到了那年冬天,我才告別了三年的軍旅生涯,複員返回到了家鄉。
在家賦閑了幾個月後,一天表哥帶了兩個人前來找我,其中一個倒是熟人,是曾經共同患過難的孫幺娃,而另一個卻不認識,這人四十幾歲年紀,個子的不算太高,白淨的國字臉上,一雙大眼顯得十分機敏。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叫丁貴生!”表哥給我向那人介紹,我連忙鬆開了抱著的老孫,同這個叫丁貴生的人,握了握手。
茶水沏上,一陣寒暄後,我才知道,原來自從上一次湘西回來,表哥和老孫就又去了地質隊打工,由於這幾年盡在西北一帶施工,在進行地質勘測中,他和老孫竟發現了幾個古墓,其中在甘肅、青海一帶有兩三個,再兩個便在新疆附近的沙漠裏。
在回來之前,他們在甘肅張家川回民自治縣挖了一個,雖然不是舊時權貴的墓葬,卻也著實弄了幾件明器,東西出手後,每人都掙了幾萬,隻是也出現了一些意外,這其中多虧了丁貴生,幾人才逃了性命,不然那次可真要翻船了。
我一問才知道,原來丁貴生在家中便是幹這個營生的,他們的行話叫做“倒鬥、淘沙”。他是河南淮陽人,因為現在的墓少了,國家對這事管的又嚴,所以便跟了地質隊去打工,也是順便掃下盤子。我問他是不是曾經挖到過一些好東西,他嘿嘿笑了笑道:“挖到好東西還打工啊!嗨——嗨!我的點氣不行,不是別人的剩飯,就是涼餅子,沒遇到過生貨。”他的話說的我一愣,在表哥的解釋下我才明白,這裏麵原來多是他們的行話,點氣便是指運氣,剩飯涼餅子便分別是指別人已經盜過的墓葬,與窮人的墓葬,而生貨就是出土的文物。
接著便是表哥說起了他們發財的經過,原來,他們這次出工的地點是甘肅省張家川回民自治縣,他們在施工的一天夜裏,看到有幾個人正在一個土坡後,搗鼓著什麼,一見他們過來,便一下子全都跑了。等他們到了跟前,才發現是一個很深的大洞,丁貴生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盜墓洞,而且還沒挖開,他們三人見到手的財,哪能錯過呢,正要回去取工具,卻聽洞裏有人喊“救命”,敢情那夥人由於跑得過急,竟把掘洞的人丟在裏麵,表哥他們在洞外的一陣響動,那家夥便以為是來了警察,生怕被人用土把洞口填上,將他憋死在裏麵,竟自叫了起來。
等老孫與丁貴生下去,才知道洞子就要挖透了,那人一見不是警察,才放了心。隻希望這處買賣大夥平分,丁貴生也明白行裏的規矩,那是見者有份,便答應了那人的要求。
一開始挺順利,進墓室開棺,取出隨葬的明器物品正要離開,那知竟意外遇上了鬼打牆,說什麼也找不到來時的洞口了,就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多虧了丁貴生經多見廣,三人將鞋子反穿,鞋跟在前鞋麵在後。然後,又用各人的尿水,捂住鼻子,才從墓室中逃了出來。隻是出來勿忙,墓室中的東西,隻帶出了一部分,一些大的明器便都沒拿,出來以後,他們幾人將東西每人一份均分了,那個掘墓的人,見他們三人挺夠意思,便應了以後再有買賣便一同幹。
就是在臨來時,那個倒鬥的家夥還跟表哥他們說,他還知道幾處墓葬,讓表哥他們盡快回去,免得遲時,被別人占了先機。
接著表哥又說,他們這次來找我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我手中的那塊紅寶石,因為丁貴生說,要進古墓必須得有護身的鎮物,才能在遇到邪祟時化險為夷,象他們在墓中遇到的鬼打牆,其實就是邪氣所聚,幸好隻是鬼打牆,沒發生別的事,不然幾人休想活著離開那個墓室。
丁貴生向我要了寶石細看,我沒對他說出這塊寶石的來曆。因為,白光和尚曾告誡過我,這個佛睛舍利是佛教聖物,不要隨意向別人泄露它的來曆。雖然,這是大福大慧的吉祥之物,但要被人算記起來,它卻沒法保護我周全,並還跟我說,一旦我有意思出讓的話,讓我跟他聯係,佛教界會不息重金將它請回的,並再三叮囑我,這是國之重寶,佛門至聖,千萬不能失落與褻瀆。
我想著白光的話,眼睛卻看著丁貴生的表情,隻見丁貴生看著我的紅石,眉頭不禁簇起,我問道:“丁哥!你知道這是塊什麼石頭嗎?”丁貴生將石頭還給我道:“是一塊紅寶石,色澤不太純,值不了什麼錢!”我心中十分好笑,媽的,這個時候還充大尾巴鷹,明明是一塊舍利,他竟說成一塊色澤不太好的紅寶石,隻怕我真要說出他的來曆,嚇破他的苦膽,至少這塊寶石能修一座廟宇,起一個七級的石塔是不成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