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的脾氣來得太快,銀伊沒有搞懂,就被他毫不留情的趕出來了,同時被趕出來的金雪柔更是莫名其妙。倆人麵麵相覷,各自寫滿費解。

下樓時,金雪柔原走在她身後,走了幾步,她突然追上來,語氣相當親昵的問道:“大姐,林清在生氣嗎?”

大姐?

對這個稱呼銀伊怔了怔,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林清的大姐,這樣叫倒也不錯。

她尷尬的點點頭,轉眼又想,還要撮合他倆的事,隨即又狠狠的搖搖頭,補救的解釋,“不不不,他平日的脾氣挺好的,隻是近來身體不好,心情也不太好,脾氣也隨著不好了。”

金雪柔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握住拳頭自言自語,“往後照顧他時要更盡心些才好。”話出口,突然意識到不合禮節,她趕緊捂住嘴,偷偷的窺下銀伊。

銀伊假裝研究旁邊的富貴竹,回頭還對她笑笑,點點竹葉,“這竹子養的不錯。”

大堂裏的那幾人還在原處坐著,金灃和金漪臉色嚴肅,不停的說話,不知在談什麼。同桌的雲光還在吃飯,見她下樓,立刻起身站在她身邊,銀伊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他乖巧的回個笑意。

金灃見她,臉色緩和許多,對她招手讓她坐下,有些為難的解釋,“方才家仆傳話,說是昨夜雨太大,今日遇上泥石流堵了山路,大家還要在這邊待上兩日,待後天路好了再出行,林姑娘和兩位兄台作何打算?”

目的地還未談定,林清就病倒了,銀伊也不知道未來的方向,隻能走一步是一步,她快速想了下,笑說:“不礙事,我們姐弟三人四海漂泊,居無定所,不在乎這幾日,倒是金公子眾人,你們好似有急事,也不知會不會耽擱?”

金灃皺下眉,“不瞞林姑娘,我這次帶著弟妹出門,是為了參加劍門大會。”

“劍門大會?”

銀伊慢慢咀嚼這四個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少時她隨師父修行時,曾聽說過這個劍門大會。據說是四境劍客聚集較量的盛事,每四年一次,每屆會選出許多人才,有一年的頭籌甚至驚動了宮內,先代宮主親自招待了那年獲勝者,尤為榮譽。

她那時年紀尚幼,父親不許她出那麼的門,她隻得數著日子,眼巴巴的等師父的消息。十一歲那年,師父看完大會就再沒有回來過。父親告訴她,師父去四境遊曆,等她長大可以遊曆了,說不定就會遇見他。

銀伊天天數著日子,盼著歲月,隻恨時間過得太難,隻恨自己長得太慢。一直到了第二年立夏,父親去世了。觸目驚心的血債中,她一夜長大。

她是未來的正妃,為了家族名譽,她足不出戶的在家中待了三年,學習禮教宮規。十五歲那年生辰,她嫁給悉可,之後的日子,就是漫長漫長的痛苦和折磨。

封穴那七日,她曾夢到過少女時代。夢裏她和師父看了劍門大會,真是盛況啊。青年才俊,英氣女俠,劍光奪目,劍氣逼人。

在那個最美麗絢爛的夢裏,有師父,有父親,有無線精彩的未來。那日,她一睜眼,卻隻看到陰森森的牢房和血淋淋的行刑架。

那場盛況埋藏著她的少女時代,徹底結束在她短暫的人生裏。

一晃又是幾年,如今再次聽說,她已是自由之身。人生諸多變換,不過是一瞬間的歎息。

身側的雲光拉拉她的衣袖,滿目擔憂。銀伊回過神,拉住他的手,問金灃:“金公子,我們可否與你同往?”

金灃笑了笑,“可以,旅途遙遠,大家途中正好相互有個照應。隻是,為了趕上行程,我們要快馬加鞭,姑娘可要有些心裏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