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小巷,昔日繁華的煙雨樓無故燃起一場大火,將所有線索燒的幹幹淨淨。除受審侍女吳雪柔,眾人皆未逃出生天,化成根根焦骨。
其因,竟是廚房著火,引酒長勢,後火勢衝天,黑煙漫漫約百餘裏。而,在酒肆除了搜出沁雪所中之毒的毒藥,酒館老板早已不知蹤影。
最終,此案便一再被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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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在即,蘇霖留了名,後於家中溫習。午後,書氣伴正陽,嬌花啜茶香,教人沉醉其中。
忽的,一雙手覆在蘇霖的眼睛上,纖細無骨,凝脂細膩,不用猜想便知是女子之手。而與蘇霖親近的,也就一個人。
“素容。”蘇霖念出名字,順道將臉上的手拿下來,身前著嫩綠錦裙的女子不正是柳素容是誰。
柳素容嗔他一眼,“你就不知故意猜猜,逗我開心嗎?”
蘇霖嘴角漫上笑,又拿她的手捂住眼睛,“那我猜猜。”
女孩一展笑顏,她站在少年身側,深情睨著他淺笑的英俊臉龐,聽他清亮的聲音蓄滿耳簾:此今春來,江山點綠,尤柳為甚,葉細枝軟若女子,姑娘應該姓柳。柳非牡丹,引素容以折文人歌讚天下,姑娘是否就叫柳素容?
蘇霖捉下她的手,眸光溫柔以望。
這話大有誇她之意,柳素容不由紅了兩頰,微一斂神甩開他的手,“巧言令色。”
“那你可開心了?”
柳素容頷首,“開心。”
蘇霖放下書,倒了杯清茶遞給她,“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
“哪次不是我來看你。”柳素容煥發的光彩黯淡幾分,接過瓷杯子,低聲埋怨:“你何時去找過我?”、
“是我不好。”蘇霖老實謝罪,給她添了些茶水,熱氣嫋嫋,模糊了他的臉龐,“隻是我若常去看望你,定會惹相國大人不高興,不是連累你?再說,也有損你的名節。”
“那你自己是願意去找我的?”女孩眼中帶了殷切。
蘇霖點點頭,“你是我的朋友。”
那些升起的光亮很快從女孩身上退去,柳素容嘴唇泛白,喝了幾口熱茶,心裏入了些暖意。她放下茶杯,望向蘇霖,“我聽說了你在煙雨樓的事。”
沁雪無辜枉死,始終是蘇霖的一道坎,他身遭慵懶的氣息全被頹然取代。蘇霖神色愣愣的望著遠方發呆,半響,他問:“你也認為我殺了人。”
“當、當然不是。”
蘇霖聽出她話中那些微的猶疑,笑了笑。大概,即便證據確鑿,也隻有宋庭軒相信他是清白的。
其實,這也足夠了。
他想念那個端坐在森冷宮殿的人,這次大約也很久才能見麵了。
“蘇霖,我真的相信你,再說知州不是還你清白了嗎?”
“嗯。”蘇霖垂睫喝茶,看不見神情。
柳素容拿目光偷瞧他一眼,斟酌一番,又問:“蘇霖,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青樓女子?”
蘇霖不討厭沁雪,否則也不會想替她贖身幫她,但那喜歡沒任何雜念,無一絲男女之愛。
他不吭聲,柳素容就以為他默認了,千根細針瞬即齊齊刺入她心裏。想她乃相國之女,容貌秀美,竟會教一最下等的女子奪去心上人,讓她怎麼甘心。
柳素容氣得說不出話,顫著音道:“你怎麼會喜歡那種低賤的女子。”
蘇霖正色道:“素容,人皆出自父母,何來貴賤之分?”
“本來就是,煙花之地的女子,以色取悅男人,她怎麼配的上你?她、她那麼髒。”
“夠了,素容。”
柳素容起身,“我們相識幾載,你竟為一青樓女凶我?”,她恨恨的瞪他一眼,就往外走。
好不容易見麵,她沒想鬧成這樣,可是,她又難受又害怕。
“素容。”
蘇霖不知自己錯在什麼地方,隻知道惹惱朋友,趕緊追出去。柳素容氣得煩躁鬱心,自然不想聽他解釋,喚仆人快速駕馬車離去。
蘇霖撓撓額頭,有些莫名。
重新回到院子,他幹脆躺在草地上,書隨意覆住嘴鼻。一雙澄淨的水眸凝著天穹,思及沁雪的事情,整個人無端變得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