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鎮三大家族的強者,在穀口等了半日。便都回去了。這時候,鐵索橋遙遙遠處,一輛黑色馬車忽然駛來。馬車兩旁是八名帶劍之人,一個個身材如腰中之劍般挺立在馬背之上。車粼粼,馬卻不嘯。八名劍客頭上戴著鬥笠,看不見麵貌,氣勢卻著實不凡。
黑色馬車停駐,車門打開,一嫋嫋婷婷的婀娜身姿走出。冰涼但妖媚的聲音傳來:半年之後,來此接我。
女子身形一頓,宛如飛燕向三根飄蕩的鐵索橋落去。身後幾名鬥笠劍客如影隨形,星丸跳躍而去。在鐵索橋上晃了幾晃,便消失在天巫山脈陰冷的雲霧中了......
黑色馬車中傳出一個蒼老冷澀的聲音:走吧。馬車一如來時,粼粼而去。雪地上隻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轉眼便被飄落的雪花掩蓋了去。
天巫山脈。
此地的氣候極為罕見。外麵酷寒凜冽幹燥,入了深冬。一過鐵索橋,氣溫陡然變得潮濕陰冷,一如深秋。人身上沾了一層淡淡黑色霧氣,如何拂都拂不去。
石曉懷等人一路行來,人群已經三三兩兩散去。隻留下他和司空蘭,秋水白。石濤死求白賴地說要跟他生死相依。弄得石曉懷有些作嘔。他卻有事沒事地跟司空郡主搭訕。甭管對方愛理不理,他卻一臉興致盎然,仿若踏青遊玩一般,就差沒有唱今天天氣好晴朗了——石素、石磊以及幾個石家弟子也若即若離地走著。李逍遙鬧小性子,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一路行來,才開始是數不清的草甸。放眼看去,倒是寬寬鬆鬆,映襯著明水。有些風光。可是行了不到五十裏,前麵密林忽生,不見生路。
幸虧有司空蘭,石曉懷倒是落到輕巧,便一路跟著她。
尋得一塊明淨寬敞之地,司空蘭說是累了。幾人便安營紮寨。 石濤自告奮勇忙裏忙外,升起一堆火來。此地,天氣潮濕,樹木多是油鬆,燃燒很旺。他又顛簸著一身肉,打來幾隻雪鳥。拔毛去皮掏內髒,一會兒的功夫,便幹幹淨淨。
“好了吧?曉懷兄弟。”石濤向後者使了一個媚眼兒,“你可要好好拿出你的手藝喲。”石曉懷一愣,感情這位對於燒烤並不拿手。鼓搗半天,是為他幫廚兒的。他微微一笑,“濤哥你辛苦了,剩下的交給兄弟了。”
石濤忙不迭地點頭。他捯飭幹淨自己,把身上的雞毛,腥味兒祛除幹淨。趁著石曉懷架火開烤的機會,走到司空蘭麵前。長長作揖了一禮,胖臉諂笑道:“司空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咳咳,此地太髒了。”司空蘭微微一愣,這位倒是好厚的臉皮。石曉懷暗暗道:“太快了吧。”他壞笑了起來。
司空蘭狠狠剜了石曉懷一眼,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是濤哥哥你有什麼事情嗎?”
石濤心中正在琢磨如果對方拒絕,自己想什麼台階。沒想到對方如此上道。他不禁有些意外。
眼角的餘光掃視一先一後離開的身影。石曉懷暗暗一笑。伸手把一根樹椏用柴刀削尖,把白條雞穿在上麵。數步遠處的秋水白,看著石曉懷嫻熟而有條不紊地完成這一切。她雖然沒有說話,美麗的臉上卻有淡淡的詫異——
石濤對著臉色微冷的司空蘭,訥訥地道:“郡主姑娘,自從那日後,有句話憋在我心中好久了。”司空蘭暗道一聲:來了。這個胖子真是好不識趣。她心中惴惴說些什麼話。石濤忽然繼續說道:“請問姑娘,那...那秋水白姑娘,有啥愛好?”
司空蘭臉上忽然綻開笑容,小瑤鼻皺了一皺,道:“原來石濤哥哥暗地裏喜歡秋水白姐姐。”
石濤苦笑,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司空蘭笑道:“有什麼,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膽地說出來。秋水白姐姐可是我離山宮數得著的美女喲,石濤哥哥可要加油呀!她呀——”司空蘭竹筒倒豆子般說起來。
石曉懷翻動著火上烤著的幾隻雪雞,火候沒到,香味兒便傳出老遠。遠處,石磊、石素以及幾個跟風的石家少年也在生火烤肉。火上烤著的東西烏起碼黑,哪有石曉懷火上烤著的雪雞焦黃誘人。
“喲,好香呀!”
司空蘭笑吟吟地走過來。身後石濤一臉巴結樣兒,臉上興奮地紅光滿麵。石曉懷笑道:“兩位談得可是盡興?”
司空蘭媚笑道:“盡興的很喲,你想不想知道我們說了些什麼?”石曉懷轉頭拿起兩根劈裂的幹柴,添入篝火裏去。
一陣香風撲入鼻孔,司空蘭的身子緊緊貼在身邊,白玉般精致的小臉兒扭頭對視著他,伸出手指去刮石曉懷挺翹的鼻子。嘲笑道:“是不是吃醋了?喲,臉紅了!”
石曉懷漆黑的清眸盯著對方,眼眸深處跳動一下,輕輕道:“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司空蘭媚笑著湊過去,石曉懷在她耳畔輕輕道:“是啊,本少爺吃醋了——”在他眸子中,司空蘭頎長的玉頸,胸前的突起,描畫出一個曼妙的曲線。他冷不丁地一口親在對方的臉頰上。司空蘭兔子一般逃跑了出去。白玉的臉上有如紅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