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費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房間的,前頭的事情隻記得總有一波又一波的人進來敬酒,多是縣裏各部門的人,後頭的事情就隻記得半夜自己還起來吐過一回,還灌了幾口水,其餘的都處於大腦錄像帶的損壞狀態。
雖然第二醒來時還頭疼欲裂,但費柴還是早早的就起來了,去樓下餐廳吃飯時遇到了吳東梓,就招呼著一起吃飯,順便問問最近的勘測工作進展,閑話時問起章鵬和老鄭,吳東梓:“和你一樣,醉的東倒西歪的,估計現在還沒起來呢。”
費柴琢磨著自己昨晚的醉態肯定也沒好看到哪裏去,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就讓他們多睡會兒吧,咱們晚點出發。”
吳東梓點點頭,兩人又扯了些閑話。吃過早飯去櫃台結賬,結果那服務員:“你們是市地監局的吧,王主任招呼過,記他們賬上。”
費柴回頭有點自嘲地笑著對吳東梓:“我以前在野外隊的時候,可從沒有過這待遇。”
吳東梓:“那當然,你現在是領導了嘛。”
費柴:“我還有點頭疼,想回房間再休息會兒,等九點左右的時候麻煩你把老鄭他們都喊起來,時間不等人啊,原本我昨就想到勘測點去了。”
吳東梓聽了,眉頭一皺:“勘測點?不是好了去香樟村嗎?”
“香樟村?”這下輪到費柴糊塗了“去那兒幹嘛?勘測點又不在那兒?”
吳東梓:“你昨晚答應了萬局長去香樟村看神泉的啊。”
“誰是萬局長?什麼神泉?”費柴努力的想,卻沒有一點印象。
吳東梓一臉的無奈:“得了,您也別上樓了,就這兒把話清楚吧。”著就把費柴拽到大堂沙發上坐下,才對他:“昨晚吃飯吃到一多半,這兒的公安局王局長也來了,頂著一個烏眼泡兒,你喝多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追問人家那烏眼泡是不是人家老婆給打的。人家沒轍,才是神泉給鬧的。”
一番話把費柴的滿臉發燙,滿腦子都是昨晚自己醜態的想象圖,不過事情經過還是沒弄明白,就問:“神泉?什麼神泉啊。”
吳東梓盯著他看了半,才:“不會吧,你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費柴搖搖頭:“真的沒印象,你快點跟我吧,不然等會萬一人家來了問起,我啥都不知道,多尷尬啊。”
吳東梓:“不是萬一要來,是你答應了人家,人家一準兒要來,仙子啊不定都在路上了。”
費柴更慌了,忙要求道:“東子,麻煩你快點跟我啊,到底怎麼回事。”
吳東梓見費柴那樣,強忍著沒笑出來,依舊板著臉:“具體呢是這麼回事。香樟村村尾的山坡上,有一顆大香樟子樹,據都有幾百年了,去年冬一場大風給刮倒了,因為那樹不屬於任何人,村裏人有跑的快的,就鋸開了一人一節分了。今年一開春,那香樟樹樹根的地方冒出一股清泉來,於是就有幾個神棍宣稱那泉水是神泉,能驅邪致病,鬧的縣城裏都有好多人提著水壺去打水喝,而這幾個神棍就借機斂財。縣裏公安去抓人製止,老百姓被人鼓動鬧事,所以王局長就變成了烏眼泡,你那個學生,範縣長的衣服袖子也給扯掉了一條。”
費柴這下想起來,昨下午來時縣裏的領導都出去處理緊急事件,想必就是這件吧。吃飯時範一燕來的比別人晚,是回去換衣服了,也肯定就是因為這個,於是:“你這麼我想起來一點兒,隻是這屬於治安事件啊,最多也就是**,我怎麼就答應去看什麼神泉了呢?”
吳東梓:“你問我啊,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啊。是你的科學一定能夠破出迷信,自告奮勇的要去給泉水做檢測,要打破神泉的神話,旁邊範縣長幾個又起哄,於是就成真的了。”
費柴的頭更疼了,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往沙發上一靠:“老呐,我怎麼幹這啥事兒?可怎麼辦啊。”
吳東梓可能實在忍不住了,居然笑了一下:“有什麼怎麼辦不怎麼辦的,你就去一下,取點水樣,做做測試,然後把數據交給王局長他們,糊弄一下就行了。”
“也隻能如此了……”費柴無可奈何地,同時暗暗的提醒自己,酒醉不要亂話。
這下子雖然還是頭疼,可卻不能安心的去休息了,費柴得琢磨著怎麼才能應付過去神泉這檔子事兒。
到了上午九點半,雲山縣公安局的萬濤局長準時來了,沒穿警服,還帶了兩三個便衣,見麵先問好,然後就問什麼時候出發。費柴硬著頭皮:“馬上就可以走。”
這時吳東梓也喊了章鵬等人下樓,費柴覺得沒必要去那麼多人,又不是去打架,再了就算是去打架,就眼下這幾塊料也不夠人家全村的人造的啊,昨全體班子出動,萬濤還鬧了一個烏眼青呢。於是就:“我看,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你們就在酒店等我,完事了咱們還得趕到A47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