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自尊心很強的生物,無論承認與否,都是如此。比如黑姨娘這件事,如果費柴一上來就勸她,肯定是勸不動的,費柴當年在野外隊工作時,經常因為鑽井、爆破等工作和當地人打交道,所以倒也知道一些和普通人交往的規則,黑姨娘既然早就卯足了勁兒要在這件事上飆,那麼從正麵勸,無論如何是勸不住的,而根據費柴的觀察,在這件事上黑姨娘肯定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去。所以這次的事雖然開頭不好,但未必是件壞事,讓黑姨娘窩在心裏多年的舊疾爆出來,對以後兩家人過日子有好處。但是要做到這一點得有策略,費柴所采取的策略是:我不和你硬碰,甚至連提都不提這件事,就這麼熬著你,熬到你自己想跟我為止。
所以整個晚上,費柴絕口不提馮佩佩和牛鑫的事,隻是跟黑姨娘聊喝酒,就跟普通的泡吧沒區別。費柴這個人就見多識廣,博聞強記,滿腦子的奇聞異事,這一晚上下來,兩人都非常的放鬆,黑姨娘差點都往了還有馮佩佩這檔子事了,等回到酒店才回想起來:費柴不是學院派來的嗎?平時關係也不錯,怎麼絕口不提佩佩的事呢?難道真如同他的那樣,既然管不了,幹脆不管了?
這不想還好,這一想反倒把這事弄成了一份勾腸債,又想起兩人約好了第二還要見麵,不由得暗笑:哦~原來如此,今先把我哄高興了,明在跟我正事,不愧是讀書人,腦子就是好使。於是第二晚上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如約去了。誰知費柴對馮佩佩和牛鑫的事還是隻字不提,照例隻是笑喝酒,雖然開心,可黑姨娘的心裏卻更放不下孩子的事了,希望能和費柴好好的談一談,就又把這個希望寄托到了第三。
可第三費柴依舊是不提馮佩佩的事,黑姨娘雖然臉上也帶著笑,但表情僵硬多了,酒喝的也少了,一句話,有點心不在焉。而費柴卻好像他就是來喝酒尋歡的一樣,第四照舊還是那樣兒,黑姨娘實在是熬不住了,就對費柴:“費教授,你看我出來都這麼多了,明我就想回去了。”她這話的本意是:明我就回去了,這邊事情還沒有處理好,我這麼了,你怎麼也得問一下我事情處理好沒有嘛,你問了,我也就可以了。
誰知費柴卻:“明就走啊,具體什麼時候,我到時候送你。”
黑姨娘見他那副二不靠五的樣子,又:“不用你送了,反正我看這裏也沒我什麼事了。”
這又是一句提神的話,但費柴就好像完全沒理解似地:“是啊,也該回去了,家裏的生意也是需要照顧的。”
黑姨娘的臉繃了起來,轉過臉去喝了兩口悶酒,心想:見我這樣怎麼也得過來勸我兩句吧。誰知等了半都沒動靜,偷偷回頭看一看,好家夥,這家夥居然津津有味的正看著吧台後麵電視上的球賽呢,於是就毫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聽你宿舍裏的電視比這個大啊,又安靜,怎麼不回去看?”
費柴好像楞了一下,黑姨娘暗喜:總算是開竅了,卻不成想又聽見他:“就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啊,要不咱們回去看球賽吧。”
黑姨娘沒好氣地:“別老咱們咱們的,的我跟你好像多親熱一樣,要看你自己回去看,我還想在這兒多坐會兒。”
“哦。”費柴應了一聲:“那你玩開心點兒,我先走了。”著,他真個轉身跳下吧台凳——走了。
費柴這一走,黑姨娘可鬱悶了,心裏總有股東西想往外湧,偏偏卻沒了傾訴對象,連喝了兩大杯黑啤也壓不下去,期間又罵跑了一個搭訕男,最後實在按耐不住,也抓起手機出了酒吧就給費柴打電話,費柴也還真接了。黑姨娘迎頭就是一句:“你在哪裏?”
費柴好像是一臉茫然的表情(其實在電話裏肯定看不見,但是黑姨娘腦子裏頭有):“在去的路上啊,回去看球。”
黑姨娘當即作,破口大罵道:“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酒吧裏,還他媽的有心思回去看球啊!”
費柴沒正麵回答,反而嗬嗬嗬的笑了起來,黑姨娘覺得這笑聲不對勁,因為不止從電話裏聽到了笑聲,身後也傳來了同樣的笑聲,黑姨娘一回頭,見費柴果然就站在她的背後,滿臉笑的燦爛,挺得意的樣子。黑姨娘感覺到自己受了戲弄,二話不,掄起坤包就打,被費柴敏捷地躲了過去,沒打著,可黑姨娘卻不是那種容易放棄的人,於是又打又踢的連續進攻了十幾次,偏偏也沒有一次成功的。黑姨娘急了,吼道:“你這家夥是不是男人啊!”
費柴:“怎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