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觸感,讓龍騰民在立刻知道這不是虛幻的,一切都是真的。
很快,他的手中有血出現,那點鮮紅襯得頸間肌膚越發纖細,而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神中並無驚惶與哀求,卻漸漸蒙上霧氣,不是帶著淚意的霧氣,是天生水汽迷蒙,氤氳如夢。
像一朵盛開的曇花,很快就會消失,他似乎在黑暗中獨自欣賞這眨眼間的美景。
他的手指,忽然顫了顫。
仿佛回到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如同從水中撈出來的女人,沒有那種溺水之人該有的恐慌,卻反而帶著迷蒙流轉,嫣然明媚。
那般凡人該有的一切煩惱,反而在她的眼中麵對危險時的興奮與激動。
手指停在頸間。
心卻早已亂麻。
這女人為自己做了太多的事情,可以說,如果沒有她,就算是他能走到現在,也不會這麼順利,可,這女人竟然把妖力放在他的身上,這麼多年還沒有被察覺,如果不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要被欺騙多少年,現在有妖力在身,尤其在這關鍵時候,如果被有些人知道,極可能壞他的事。
她如此有心計,她活著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個毒瘤,尤其,在她對景子軒動手的那一刻,逼著他陷入現在的困境中,她該死!
隻是,看著眼前坦然等死的女人,他的手突然失去了收攏並捏緊的力氣。
如果她承認錯誤,他會殺了她。
如果她求的自己的原諒,他會殺了她。
然而她什麼都不做,如同當年那樣看著自己。
那個在自己麵對困境時,總是無條件出手的女人,總是在他最為困難的時候,給他信心和鼓勵的女人,現在竟然等他動手,自己卻做不到了。
他的手指,慢慢鬆開。
在手指徹底離開她頸間的那一刻,他無聲在心底歎息,勸慰自己——他不能殺了她,這樣,他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小雨點卻慢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似乎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她看向龍騰民的背影,還是如同當年那樣,可惜,不是第一次見麵的情景,是他決然拒絕自己的時候。
她清楚的記得這個男人是怎樣拒絕自己,是怎樣拉著別的女人手進入婚姻的殿堂,是如何捧著他們一個一個出生的孩子。
每一次看到,她腦中都是一片空白,看著明明是一副美景,在她眼中卻變成了黑白色。
隨著他的兒子一個一個死去,當他最後一個兒子要在自己手中夭折,他還是沒有那份狠心。
原本,她以為這次可以死在他的手中,永遠停止沒有盡頭的折磨,不想,他竟然放棄了。
龍騰民沒有說話,一直背對著她,小雨點隻是看著眼前的背影,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曾經的默契和安靜又回來了。
時間一下子回到了曾經。
就在兩人安靜的時候,突然一道亮光閃過,龍騰民和小雨點都沒有反應過來,突然一團亮色穿過,直接奔著龍騰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