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虹和夏尋把目光放到獨坐身上,一個是懷疑,一個是期待。
獨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清清嗓子說:“前麵三起凶殺案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部分被摘走。孫安之掌上功夫了得,他的雙手就被砍掉;明叔功夫講究身體穩直,出招時腰挺脊直,結果他被挖掉了一部分脊椎;還有那個宅男王三德,他嘛……一直一個人,功夫恐怕是以童子功打基礎的,結果就被切掉了……”獨坐沒再說下去,大家都心領神會知道是什麼。
方虹不動聲色地問:“那這次呢?”
“從麵具人招數看,他的目標就是何燦陽的腿。”獨坐娓娓分析道,“在麵具人向七七出手時,他的右手在向她脖子砍去,但重心稍向下移,左手低垂,青筋畢露,握著一把銀刀,完全就是衝著她的大腿去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和前幾次命案的共同點就在於,都是要把對方身體最擅長功夫的部位取走。”方虹若有所思點點頭。
夏尋偷偷轉向獨坐,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獨坐給他一個“已安全”的眼色,繼續說:“本身一個高手對另外一個會武功的人下手已經是蹊蹺事情,現在看很可能與前麵的命案脫不了幹係。”
“真是這樣的話,看來對方很強大。”方虹說,“雖說有些武林世家有類似於鐵布衫的功夫,但都沒你說的身體這麼強悍。”
“我也疑惑呢,”獨坐鬱悶地說,“他明明受了不小的傷動作還能這麼自如,我還以為是我的符有問題。”
夏尋插話道:“他帶著麵具,是怕被我們認出,還是知道我會察人?我看不到他的臉,運功也無濟於事。”
方虹說:“如果是後者,說明他對你的招數很熟悉,並有了防範措施,這樣的話可就更加難辦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一切看起來清晰了不少,但讓人迷糊的地方更多。
這時夏尋看了眼外麵的天,抬腳就往外走:“估計七七這會兒已經醒了,我過去看看。”
方虹衝他背後喊:“把她照顧好,你可要對她負責!”
這話一說出口,她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住嘴,夏尋擦了額頭一把汗說:“也不用以身相許吧?”
“美的你,人家七七姑娘可看不上你。”方虹白他一眼說,“別貧嘴了,路上注意安全。”
夏尋告別兩人,向校門走去,在路上他突然聽到有個女聲,帶著點遲疑叫他的名字。
回頭看去,不遠處柳婉月朝他揮下手。
夏尋有些驚訝,不僅僅是因為柳婉月主動向他打招呼,更是驚訝於自己竟然少了很多緊張感覺。
他向柳婉月走進,聲音平靜地說:“你好,找我有事嗎?”
“沒,沒什麼事,”柳婉月低下頭,長發覆蓋住她動人的臉龐,隨即她抬起頭說,“就是想感謝你。”
“謝我什麼?”夏尋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救過我兩次,我都沒好好表達謝意。”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夏尋不卑不亢地說,“你不是請我吃過飯嘛。”
“可那次……”柳婉月輕輕搖下頭,沒有再說下去。
夏尋心裏道,我知道,那次你隻是怕在學校裏落下不好名聲,你是校園公眾人物,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裏,自然要做足樣子,表現出自己知恩圖報。他對這件事想了很久才想通,當時心中還覺得酸楚,可現在竟然淡然許多。
他甚至覺得,自己對柳婉月的喜歡已經減弱了許多。
此刻夏尋衝柳婉月和善一笑:“別放在心上,同學嘛,要互相幫助,什麼感謝的形式就不必了。”
柳婉月點點頭,恍惚間,夏尋似乎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氣聲。
“沒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夏尋對柳婉月說,拔腳走了兩步後,轉過身去,對著還站在原地的柳婉月說:“有句話說出來可能不太合適,不過你要是覺得反感,就當我沒說過——對蘇佩戒備一點。”
柳婉月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出現一絲慍色。夏尋知道是自己多嘴了,低估她和蘇佩之間的關係,對他這樣說自己閨蜜有些惱怒。
夏尋見勢不妙,連忙向她擺擺手,飛一樣地逃開了,剛才表現出淡然大度的姿態蕩然無存。
在向七七家走去的路上,他一個勁兒的懊悔,非要說這話做什麼?就算看出點端倪,和他也沒關係不是?反正柳婉月也看不上自己,幹嗎非要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他這樣責備自己,卻有意不去想這個問題:自己對柳婉月,真得不再那麼喜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