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活下來了，就是我活下來一樣，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陳煜豪緊抓了抓張悅的雙手，多想緊握她的手一起走向幸福，但是不能了。
“既然你們那麼舍不得分離，我就讓你們一起去死好了。”小女孩的腦袋突然鑽了出來，出現在方向盤上，雙手緊抓住方向盤亂搖動。
陳煜豪使勁和那個小女孩在方向盤上較著勁，努力將方向盤擺正，一手趕緊打開車門鎖，一把將張悅從副駕駛室推了出去，看到張悅滾到一片草坪上，陳煜豪釋然一笑，放下雙手，將頭靠向椅背。
迎麵駛來一輛小貨車，他的車徑直撞了上去，撞上後又接連打了幾個滾，車子滑出好遠的一段距離，車子引擎蓋裏冒著一股股的黑煙。
張悅雖然全身酸痛，幸好沒有傷到筋骨，她艱難地爬起身，咬著疼痛，跌跌撞撞地奔過去。
“陳煜豪，陳煜豪，你別死，別死……”淚水如決堤的雨水不斷滾落，走到車子前麵，陳煜豪的身體已經被周圍聚攏的群眾拖了出來，周圍人搖頭歎息著。
“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張悅痛哭著跪倒在地，抱起陳煜豪的身體。
他死了，真的死的，但是臉上卻掛著一絲從容的微笑，那是一絲離別之前釋懷的笑容。
“不要……”張悅仰天痛哭道。
“喂喂……張悅，張悅，你怎麼了？什麼不要？”身邊大聲地叫道。
身子猛地一顫，張悅大口呼吸著，就像從河穀深處剛剛爬了出來，渾身濕冷。
“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陳煜豪奇怪剛剛還談笑風生的她，怎麼突然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叫了半天也不見回應。
張悅吞咽著口水，驚恐地望著麵前的陳煜豪，又環顧四周，還沒走出夾弄，天色已經暗下來很多。
“要不要我帶你再去醫院看看？”坐上車，陳煜豪細心地問道，看得出張悅仿佛受了某些驚嚇。
“不用。”張悅揮了揮手，靜下心來，心裏某種聲音告訴著自己，陳煜豪會有危險。
“有心事？”陳煜豪小心翼翼地問道。
“問你件事。”張悅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事重重又糾結萬千。
“嗯，什麼事你問。”
“你是不是……不對，應該說有沒有奪走過別人的性命？”張悅也不知道這麼唐突地問法對不對，緊張的心又卡在嗓子眼了，生怕這麼問會讓他不高興。
“什，什麼意思？”陳煜豪怔了怔，一腳踩住刹車。
張悅也被陳煜豪如此明顯的反應嚇了一跳，幹笑道，“沒，沒什麼，隨便問問。”
“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陳煜豪的心咯噔跳了幾下。
張悅驚異地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在他身上真的有過這種事情。
“我也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這事都已經過去快一年了，我以為很多人也都快忘記這件事，但是這事一直堵在我心頭，怎麼也忘不掉這件事，那張稚嫩的麵孔。”陳煜豪啼笑皆非般地垂下了腦袋，晃著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眼眶裏亮晶晶的在閃爍。
“對不起，我不該提的。”張悅相信眼前這個真性情的男人絕對不會隨意剝奪她人的性命，更何況是一個小女孩。
“沒事，跟你說說也好。”陳煜豪擤了下鼻子，使勁眨了眨眼睛，將視線拋向遠處的霓虹燈，“其實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裏的一道坎，去年的一天上午，那天還是我媽的生日，我特意回家打算給我媽過生日，買好了蛋糕，放在了車上，車子裏放著快歌，我或許是沒看見前方的路，車子開到一處街區的人行道時，那時明明還是綠燈的，但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在人行道上竄出一個小女孩，我根本毫無防備會竄出一個小孩子，在我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就這樣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葬送在我的車輪底下，雖然盡力用金錢做出了補償，也取得了那家人的諒解，可我還是無法過我心裏的那道坎，每當車子開過那段路口時，我都會停下來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想起那事我心裏一陣陣的刺痛，我不敢想象，這會是我生命裏的一塊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