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茫茫北大荒(1 / 2)

“你能保證你所說的句句屬實嗎?你要知道,做假證是要判刑坐牢的!”問題皆已明朗的公訴人,還是心有不甘地警告,道。

“俺說的全都是實話!俺敢對天發誓!俺一輩子怕事、膽小,從來不敢說半句瞎話的。。。。。。就是今天這些大實話,俺也是一直都想瞞下去,不敢說出來的!。。。。。。法官大人,你都不知道,俺老漢這段日子昧著良心不敢做證,過的有多麼難受!天天睡不著,睡著了還老被噩夢嚇醒!都快被良心給折磨死了!……俺覺得沈金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俺,俺就是那害死他的凶手!。。。。。。昨天晚上俺夢到沈金貴全身血糊糊的,一雙冤屈的眼直盯著俺。。。。。。差點把俺給嚇死了!俺再也受不了了,不想因為俺的膽小冤死一個好人,才下決心來做這個證的!。。。。。。還好俺總算趕上了趟兒。要不然,要不然俺到死都得愧疚!。。。。。。”老實厚道的馮三省,誠誠懇懇地向法庭傾倒著自己的肺腑。說到感觸至深處,暗自慶幸的他,竟然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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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天的深淵噩夢,終於在法庭的反複調查論證中,迎來了黎明的曙光!

沈金貴被汙殺人的嫌疑,在善良的馮大爺的證言證詞下,總算陳冤得雪!

法官當庭宣判沈金貴殺人罪名不成立。但,就其那隱瞞的國民黨身份,卻給予了嚴厲的處罰——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發往北大荒勞改農場,進行勞動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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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往東北的悶罐子列車上,懷抱著棉衣包裹的沈金貴,神情黯淡、默默無言。

獲刑十五年的他,三天之後,就被押上了去往濟南白馬山監獄的囚車。

駛離家鄉時那淒慘的一幕,身後親人的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直至坐上了這駛往北大荒的火車,還依然在耳邊回蕩著;不停地撕扯著,他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尤其是懷裏這柳誌遠轉交的,承載著柳巧珍無盡牽掛的厚重的棉衣!更是加重著,他那無以回報的深深的負疚感。。。。。。

手撫著棉衣,唯一讓其欣慰的,是柳巧珍已遵從著父母的意願,即將與柳誌遠的戰友結成連理。並將隨對方遠離家鄉,去開始她自己,本就應該得到的幸福的新生活。

麵對漫漫無盡頭的服刑之路,沈金貴的內心悵然無助。那難以言寓的痛楚,隨著震動的車廂,一點一點,無情地襲擊著他。

“一別千裏路茫茫,樊籠困鎖枉斷腸。唯祈上蒼多佑護,莫使身葬北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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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鞏固人民民主專政,建國以來,國家本著對罪犯實行勞動改造,使之能自食其力,重新做人的原則,決定由公安係統籌建一批勞改農場。

黑龍江省地處東北邊陲,與社會主義國家蘇聯毗鄰,又有無盡的荒地可開,便成了創建勞改農場的重要地區。

對北大荒的開發,可以使罪犯,改造成為自食其力的新人。既為國家減輕了經濟負擔,同時又讓身背罪責的他們,為開發這片肥沃的土地,作出應有的貢獻。

而沈金貴,就是其中開發北大荒的勞改罪犯之一。

曾經的北大荒,完全處於原始生態——是動植物的天堂,卻極不適宜人類居住。

首先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濕地。到處是水,到處是沒膝、沒腰瘋長的野草,根本沒有任何可供人類行走的道路。所有交通工具,別說是火車、汽車,就連馬車、驢車都根本無法使用。隻能憑靠著自己的兩條腿,艱難地步行。

在那荒涼的草海裏,有眾多的高崗、土包和低矮的丘陵,以及海拔300米以上的眾多山巒。這些脫離了積水的地方,立刻被茂密的喬木、灌木和藤本植物覆蓋的密不透風,形成了氣勢雄偉、綠波如煙的原始大森林。

那裏還有諸多的河流,河流的源頭全都在山上。由於植被完整,水量充沛,河流長年碧波粼粼,隻不過是到了冬天,那涔涔的動態流水,全被冰凍成了一個靜態的整體而已。

河水從山上流出來,進入到沼澤,而沼澤內的積水,總要化作涓涓細流,努力為自己尋找著一個個出口。。。。。。就這樣經過千百年的演變,那絲絲縷縷的流水,終於在幾乎沒有坡度的平原上,衝刷出了許多河道——由細到小,由小到大,再由大到巨,而逐步演化成了如烏蘇裏江、鬆花江以及黑龍江等,這樣的巨江大河。

這就是原始的北大荒,一個從人類居住的角度來看,鐵定的“窮山惡水”之處;亦是人類最難以涉足的惡劣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