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沈安貴的婚事(1 / 2)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初學打石頭的沈安貴,進行的並不順利。

不懂得采石竅門的他,勁沒少費,時間也沒少搭,好不容易鑽好炮眼放了一炮,可炸出來的卻全都是質劣無用的廢亂雜石。。。。。。眼瞅著山上其他的石匠,采出的那一堆堆的優質石材,一腦門了困惑的他,急得是吃不下,睡不著。

後來還是得到一位好心石匠的指點,才終於明白了采石中的奧秘——懂得了如何辯識石質;如何按石頭的紋理鑽眼放炮等等。再加上其超高的悟性,生於豪門,長於貧寒的沈安貴,終於慢慢撐握了一個優秀采石工,所具有的全部技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技術越來越精湛老道的沈安貴,所打出來的石頭已供不應求,四鄉八村想蓋房者爭相定購。

與此同時,家裏的光景也逐步得到了改善。。。。。。熬過了自然災害的生產隊裏,收成已好了許多,家裏分到的糧食也漸漸多了起來。雖依然不敢放開肚子吃,但至少已不再隻靠菜粥度日——地瓜或玉米麵的窩頭,已成了飯桌上的主流食物。

肚子的問題算是得到解決了。可一個個年齡越來越大,早已遠超婚娶的兒子,讓愁眉不展的吳氏,更是鎖緊了眉頭!兒子的婚姻大事,如磐石般重重壓在心上,讓她這當娘的,整日急得連氣都透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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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遠在北大荒勞改農場;次子關在萊蕪監獄。。。。。。這雙重的高壓重擊,對於吳氏這個母親來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煎熬和苦痛?!況且頭頂上那沉重的“地主”大帽子,讓其依然時時受著村裏的管製——除了日日要掃的大街,還常被強派出工,去修河堤、修水庫。。。。。。

數九寒天,踩在刺骨的河灘泥地裏,頂著呼嘯的北風,艱難掄著鐵鍁或抬著土筐、石頭的她,所承受的苦累就甭提了。單隻手上那凍裂的血口子,被反反複複的震開、撕裂的滋味,就足以令人難忍、心怵!

這一重一重的苦難,壓在羸弱的吳氏頭上,雖時時讓其頻臨絕望崩潰的邊緣,但數遭慘痛變故,讓性格柔韌的她,終如鳳凰涅盤般,硬是熬過了最最艱難的日子,與自己的孩子們,頑強地撐住了,風雨中飄飄搖搖的家。

而今,給兒子娶親生子,延繼自家的香火,成了她心裏的頭等大事!心急如焚的她,同女兒們一樣,逢人便求托著給老三、老四做媒說媳婦。

三兒子沈平貴雖然老實敦厚,可年齡上卻已經偏大了一些。每每一提及年齡,就會被原本就棄嫌著家庭背景的女方,一口給回絕掉。。。。。。接連的碰壁,真是認沈家母子無奈之極、灰聲喪氣。托媒的酒飯沒少置辦;提親的禮品沒少付出,可想娶的兒媳婦,卻是連半點的影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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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全家人希望與失望的相互交替中,繼續著。

早出晚歸,將自己賣給了大山的沈安貴,與傳授其采石經驗的章廣和,更因性情的相投,而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夥伴。

章廣和是地地道道的沈家堡人,自幼家境貧寒。父親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石匠,石雕、石刻樣樣不凡。一家人,就是靠著其這份不可多得的手藝,來養身活命。

常言道“子承父業”。生性憨實、木訥的章廣和,長大後雖承接了父親的衣缽,卻沒能承接到父親那一身雕刻的技藝,隻能靠著一身的蠻力,打石頭過日子。

一向少言的他,人如其名不僅和和氣氣,更是有著一幅良善的好心腸。當其見沈安貴這初學采石的“門外漢”,對著麵前的爛石堆抓耳撓腮的時候,好心的他,就主動上前把自己的經驗、門道,毫無保留地教給了對方。。。。。。從而讓感激不盡的沈安貴,打心裏將其視為真正的朋友。

沈安貴天份極高的悟性和豪爽熱情的性格,更是得到了章廣和的喜愛、敬服。同為善良厚道之人的他們,性格雖迥,卻相幫互助。這兩個生於不同階級家庭的人,成了每日同出同歸、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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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沈安貴大著六七歲的章廣和,早已娶妻生子。其妻曹菊的為人卻不怎麼樣,平日不僅懶惰、邋遢,更是待人冷漠,缺少厚道。基於沈安貴的地主成份,她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從來不給登門邀約其夫的沈安貴,半分的好臉色。

曹菊有一妹妹叫曹芬,雖同樣出身山村寒門,卻出落的如花似玉、伶俐聰明。尤其是性格品行與其姐迥然不同。才年方十六七歲的她,就特別懂得持家過日子,幫著父母,家裏家外打理的妥妥當當。看不慣姐姐那邋遢勁的她,每次來到姐姐家,都要先裏裏外外的洗刷收拾一遍。。。。。。因而,特別受姐夫章廣和的歡迎和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