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小華駒和小忠駒,已經分別趴在父親和大伯的懷裏,甜甜地睡著了。。。。。。不知是不是正夢著“娶花嬸嬸”,亦或是夢到別的什麼好事的小華駒,小臉上那綻出的笑容,如燦爛的小花朵兒!
“不早了,都洗洗睡吧!能考慮防範的地方,咱也已盡力考慮了。。。。。。這不還有兩天的時間嘛,誰要是再想到了其他的,咱再及時交流勾通!。。。。。。”五兄弟共同開動著腦筋,將能想到的細節,已全都細細思慮了好幾遍了。。。。。。想得連腦仁都疼的他們,感覺大腦都好象不會轉悠了!已渾身酸疼的沈金貴,輕輕將懷裏的忠駒放到炕上,並給愁苦著臉,迷糊著了的母親和忠駒,蓋上了一條毯子。回身,才壓低著聲音,對勞累了一天的弟弟們,心疼地催促,道。
已不再言語的沈家兄弟,默默收拾了收拾,心情沉重地散去了。
。。。。。。
接下來的日子,對緊張、忐忑的沈家人來說,時間的指針,仿佛是靜止不動了。雖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但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每聽到門外些微的響動,鶴唳風聲的他們,就以為是被章家看出了破綻,而恐慌的似乎要蹦出來一般。。。。。。總算是熬到了晚上,順利地從門口拿到了,章蓮心的包袱之後,提心吊膽的一家人,才從那自己嚇自己的慌亂中,稍稍鎮定了一些。
再慢的時間,也是有走到盡頭的時候。約定私奔的時刻,在全家如臨大敵的忐忑中,一秒一秒地,推進著。
黃昏的時候,照計劃將兩個幼子送到邁來村大姐家的沈安貴,簡單與大姐和姐夫交待了一下,就匆匆返回了沈家堡。以協助著五弟的成功私奔。
天色已經黑透了,在二哥和四哥陪同下的沈福貴,背著,同章蓮心的衣包合成了一個的大包袱,悄悄來到了“老地方”——邁來河堤的柳林子裏。緊張、惶惶地,等待著章蓮心的出現。
。。。。。。
這是一個並不晴朗的夜晚。一彎慘淡的月亮,在浮雲裏時隱時現。偶爾露出的臉龐,象被狠狠咬掉了大半邊的燒餅一般,掛在遠遠的樹梢上。已談不上美麗的它,就好似寫滿了愁緒,糾結著過完了自己的大半生,剩下的,是如何掙脫烏雲的束縛,麵對風雨的肆虐。。。。。。
無心於月亮好壞的沈福貴哥仨,已焦急地等待了近一個時辰了。。。。。。靜寂的河堤畔,除了風吹柳條的刷刷聲,和不時襲擊著他們的蚊蟲聲,就是河堤下,那已隨暴雨漲高的河水,嘩啦嘩啦的奔流聲。。。。。。若大的河畔,根本沒有半點的人跡蹤影。
心急如焚的沈福貴,無奈地坐到昔日和章蓮心常坐的石頭上,將包袱放在自己的腿上,繼續不安地等待著。。。。。。偶爾探出頭的月亮,有意無意地將他的影子,投入到河水裏,隨即,再讓奔流著的河水,無情地晃蕩著,直至一點、一點地晃碎,順水南流。。。。。。
“二哥,你和四哥在這兒守著!俺一個人回堡看看,看看蓮心怎麼還不來?急死俺了!難不成是被她爹給識破了?。。。。。。”再也等不下去的沈福貴,站起身將包袱塞給了跟前的沈銀貴,聲音焦慮地說。
“再等等,老五!。。。。。。蓮心她不得等全家都睡著了,才敢往外逃?!沉住氣,再等等看。。。。。。”心裏也揣著小兔的沈銀貴,忙按住沈福貴的手,盡量冷靜地安慰著。
“不行二哥,俺等不了了!蓮心不敢走夜路,俺擔心她一個人害怕!俺坐不住了,俺得往回迎一迎。。。。。。說不定半道就遇上了,俺還能給她壯壯膽兒!。。。。。。你和四哥等在這兒,防止蓮心來了找不見俺。。。。。。”越等越心慌的沈福貴,掙脫了沈銀貴的手,邊說邊已出了柳林子。
。。。。。。
一路回返的沈福貴,腳下生風地飛奔著,並伸長著耳朵,努力傾聽著四周的動靜。。。。。。已經重新返回堡內的他,眼看就要跨過寬闊的東西大街了,卻依然沒有章蓮心的半點動靜。心裏的擔憂和惶恐,迅速膨脹放大著的他,感到自己那顆緊張、狂亂的心,都要被滯息了般的,透不過氣來。
“蓮心,是你嗎?”快到大街盡頭的沈福貴,終於看到了一個黑影,正慌慌張張的迎麵跑來。。。。。。借著昏黑的月色,和黑影的漸漸臨近,感覺來人如此熟悉、親切的他,緊張地小聲問詢。
“福貴!。。。。。。是俺,是俺,福貴!。。。。。。”那已越來越近的黑影,立時回應著。聲音裏,帶著掩不住的恐懼,和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