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裏沒有外邊那麼酷熱,借著塌陷口射下來的一柱陽光,陸征勉強能看清洞窟裏的一切。這裏麵什麼都沒有,就隻是一個空蕩蕩的洞窟。
一直以來發生在陸征身上的怪事就從未中斷過,他被擾得煩不勝煩,一度有過自暴自棄的念頭,最後還是挺了過來。
這一次他也沒打算放棄,假如他身上真的有什麼問題,例如精神上的疾病,那麼他就一定要弄個明白,並與之抗爭。
陸征四下走動了一會兒,無意間在洞壁一側的角落裏,發現了一片不是那麼幹燥的沙土。他伸出手去探查,這片沙土雖然同樣燙手,但有些潤濕,說明裏麵一定有水源。
為什麼會有水源,他無暇去想。就在他想要刨開沙土找水源的時候,外麵突然風沙大作,吹得整個洞窟都輕微搖晃起來。
到底是風把大地吹動了,還是大地的震動把風招來了,沒法弄清楚。
陸征蹲不住了,隻好趴在地上,雙手撐在兩側,求生的欲望讓他竭盡全力去刨開那片微濕的沙土。
一層又一層地剝,這片沙土越來越濕潤,隱約已經可以看到一些水漬。陸征再加把勁,最後終於將沙土刨開了。
沙土下露出一塊岩石,岩石光滑剔透,中間有一條短小的夾縫,像一道深陷下去的裂痕,正在一絲絲一縷縷地往外滲水,顯然是一個泉眼。
這泉眼的出水量太小,完全無法滿足陸征的需求,但聊勝於無,這一點點水很可能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洞窟搖晃得厲害,陸征用雙手抱住岩石,把腦袋埋到夾縫中,用嘴去舔食泉眼滲出來的甘露。
泉水的味道有些古怪,但還能說得上甘甜。舔食了一陣,陸征感覺越發的口幹難耐,他轉而用嘴堵住了泉眼,開始拚命地吮吸。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陸征賣力地吮吸之下,泉眼付諸了回報,一股滾燙的甘露猝不及防地湧出,一股腦兒全灌進了陸征的嘴裏。陸征迫不及待地一口咽下,雖然這一小口隻夠潤喉嚨,但也算解了些燃眉之急。
原來這沙漠裏的泉眼是活的,而且泉水還有點燙嘴。陸征欣喜若狂,開始更加賣力地吮吸泉眼。
在極度缺水的沙漠裏,倘若能遇上水源,自然要一次喝個夠,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渴死。陸征擔心這泉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幹涸,所以在能夠喝到水的情況下就盡量喝,這可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洞窟突然搖晃得更加厲害,陸征險些就被晃倒在一邊,好在他用盡了全身的蠻力死死抱住身前的岩石,才得以穩住身子。這期間陸征自然不忘繼續汲取泉眼中的甘露,就像嬰兒索取母乳一樣,完全出自於生存的本能。
不多時,泉眼又一次給予了陸征饋贈,陸征心滿意足地咽下湧進嘴裏的滾燙的甘露,這時候他發現大地的震動平息了,洞窟也不再搖晃,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現在,他可以全身心地應付嘴邊的泉眼,爭分奪秒地獲取自己所需的水分。
一口,兩口,三口……很快,陸征就發現了問題,這泉眼雖然能夠一次又一次湧出甘露,但總是間接性的隔一段時間出一次水,等到下一次水來的時候,他已經渴得難以忍耐,完全無以為繼。
可又能怎麼辦?如果沒有這每次的一小口,他恐怕已經活不到現在了。
他隻能這樣維持著糟糕的狀態,不至於被渴死。然而,這樣的狀態終究無法永遠地維持下去,因為他有精疲力盡的那一刻。
泉眼最後一次湧出甘露,陸征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疲憊地趴下不動了。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陸征漸漸有了意識,未睜開眼睛,他就感覺到此刻他仍置身於沙漠之中,因為他仍趴在那塊光滑的岩石上,他的腦袋仍埋在岩石的夾縫裏。
他的臉頰能夠感受到岩壁的溫熱,他的鼻子能夠嗅到泉水那特殊而熟悉的氣息,他的嘴還貼在泉眼上。
他全身無力,連睜開眼睛對他來說都是艱難的,但他還想再喝一口那些救了他性命的泉水,即便現在已經不那麼渴了。
於是,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泉眼,然後整張嘴堵上去,開始吮吸。
岩石輕微地晃動了一下,被他用雙手抱住之後,又安靜了下來。
這一次,他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準確地說是口感不同了。他感覺夾縫變得柔軟了,泉眼也變得柔軟了,而且更加順滑適口,邊上還有些微濕的苔蘚。
不知為何,這種變化對他來說似乎有著別樣的吸引力,致使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急於渴求泉眼湧出甘露。相較於解渴,此刻他更想用他的嘴來愛撫這口泉眼,感激它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