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軍訓的第一天,學生們的興致很高,老早就穿著迷彩服在操場上集合。九月的清晨開始涼爽起來,濕潤的空氣鑽進人的毛孔裏,遠處的山巒被霧靄環繞,近處的湖麵像是蓋了一層輕紗,古色的天空,遼闊,高遠。
陸征換上了昨天分發下來的軍裝,和馬朝一起跟著其他教官來到操場上。別的教官都是這個基地的軍人,剃著短發小平頭,馬朝也是一樣,隻有休假兩個月的陸征的頭發已經老長,這段時間也沒去修剪,咋一看不倫不類的。
他朝自己負責的班級走去,高二六班的學生見教官來了,立即就按高矮順序排成了五排。
陸征站在隊列前方打量著這些學生,忽然就老臉一紅,因為他看到了站在第二排女生當中的江詩雲,想起了昨晚的夢。
“立正!向右看齊!”陸征喊起了口號,“稍息!先站三十分鍾軍姿。”
原來小妖精在楊畫這個班,這是陸征始料未及的,是不是巧合這一點很難說,見她臉色不太友好,陸征本來想好的跟學生們說的開場白一下子就忘得一幹二淨。
“抬頭挺胸,收腹提臀,眼睛向前看。”陸征嚴厲訓斥道,“一邊站好一邊聽我說。我叫陸征,是你們的教官,這兩個星期負責對你們進行訓練。我脾氣不太好,所以沒事別惹我,尤其是那些調皮搗蛋的家夥,我有一千種方法整得你們哭爹喊娘,不信可以試試。”
沒人敢吱聲回應,這些有過軍訓經驗的學生早就知道教官的脾氣,逞口舌就是作死。
簡單的自我介紹完之後,讓學生們站著軍姿,陸征自己就到後邊的草坪上蹲坐下,點了一支煙吧唧吧唧地抽起來。旁邊的一個年輕的教官走了過來,他是屬於駐紮在這裏的部隊的一員,跟陸征和馬朝相互不認識,對他們似乎有點興趣。
寒暄幾句,陸征對這個黑黑瘦瘦的年輕教官第一印象挺好,遞給了他一支煙,兩人的感情一下就拉近了。陸征從他口中得知他名叫張小天,在這裏服役已經三年多,看起來年輕卻是個老兵了。
兩人聊著聊著,陸征就把話題引到了兩年前的那次意外事故上,並且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溺死的,不會有錯。”張小天吸了一口煙,很肯定地說,“當時我就在這裏,對實際情況還算了解,那女生不但是溺死的,而且還是自殺的。”
“自殺?”陸征很是吃驚,“動機是什麼?”
張小天搖搖頭,笑道:“或許並沒有查出來,或許查出來了但被消息被封鎖了。不過說來也是好笑,那女生當晚在離開基地去湖中自殺之前,似乎很跟她的男朋友發生了性關係,這消息一出,讓她本來就撲朔迷離的死亡多了一些玩味。”
陸征想了想,說道:“死之前還跟別人做了羞羞的事情……這可不太正常。會不會是被人強暴了,然後殺人滅口,再製造其自殺的假象?”
張小天又搖了搖頭,回答:“他殺的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至於死之前被人用強嘛……應該不可能。”
“那就是跟男朋友鬧矛盾了,有了輕生的念頭,然後打了死前一炮便決然而去……”陸征說。
張小天啞然,頗為吃驚地看向陸征。
“還有一種可能,雖然可能性不大……”陸征繼續說,“她會不會是跟自己的男朋友魚水之歡的時候,發現對男朋友能力很不滿意,然後無可奈何地選擇了自殺……”
“……”
站了半個小時的軍姿,陸征下令學生們解散,讓他們回去整理內務然後到食堂統一時間吃早餐。學生們的早餐看起來有點單調,雞蛋、麵條、饅頭和鹹菜,不限量,但不能浪費。
教官的夥食就更好了一些,畢竟食堂的阿姨私下給開了小灶,除了提供給學生的那些食物之外,還多了豆漿油條和幾碟小菜。近二十個教官分成了兩桌,陸征這一桌上正好坐著一位領導。
章澤宇,整支教官隊伍的老大,這一次軍訓的總負責人,也是留在基地負責軍訓任務的最高級別的軍官。他三十多歲年紀,虎背熊腰,國字臉,濃眉大耳,皮膚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實力派的人物。
陸征的左側坐著馬朝,而右側便是章澤宇。吃得差不多了,章澤宇看向陸征,聲音洪亮地問:“你就是小陸吧?”
被這個大嗓門在耳邊一叫,陸征的差點沒被震破耳膜。“我是我是。”陸征回答,“首長有什麼吩咐?”以前在部隊中為了少惹麻煩,早就習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章澤宇拍拍陸征的肩膀,笑道:“什麼首長不首長的,叫我老章。昨天你沒來開會,發下去的文件看了沒有?”
“章哥請發心,我絕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定會恪盡職守,認真負責,完成對學生們的訓練任務。”陸征信誓旦旦地說。
章澤宇大大咧咧地說:“好了好了,在部隊裏混過的都是兄弟,聊天吹牛帶著刻板的官腔就不好玩了。我是很粗俗隨便的人,你也不要太客道,聽著就讓人不自在。上頭吩咐了,要我多多照顧你和小馬,遇到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