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
納拉克點點頭,眼中閃出光芒:“他們成功了,我們需要立即響應他們。”
“攻城?”
納拉克嘴角露出一絲柔和的笑意:“關係到這場戰爭勝利的關鍵,也許不過隻是時間而已吧。”
“我即刻下令。”
納拉克看向前方金碧輝煌的晶城,把那一閃而過的笑意收起,隻留下肅殺之意。
軍政大廳通往駕駛室的密道中。
“什麼?”魯森試圖再次確認納米斯剛才說的話。
“你沒聽錯,這個節骨眼上大主教和泰拉一定還留有一手。”納米斯鐵青著臉,說道:“他們一定會趁機攻城,你必須留下來帶領軍隊防守。”
魯森皺起眉頭,說道:“他們的士兵已經廝殺了一整天,無論如何也要休息一下,敢在這時候攻城?”
納米斯霍然轉身,盯著魯森,沉聲道:“你聽著,現在局勢已經急轉直下,沒機會允許我們有一絲一毫的粗心大意。他們的士兵很累,但我們的士兵也一樣累。”
頓了頓,納米斯放低聲音,又說道:“奪回駕駛室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我們到達星際貿易聯盟之前被敵人攻破晶城,我們一樣會死無葬身之地。”
魯森點點頭,兩眼放出了凶光。
浩瀚的宇宙中,巨大的飛船裏。在這樣原本應該寂靜的夜晚,喧鬧代替了寧靜。淒厲的軍號聲陡然間劃破了黑暗。
無數的藍色生命組成了洶湧的波濤,衝向那個叫做晶城的礁石。
如雷霆,如利劍,沉重的壓力逼麵而來。在這樣濃濃黑暗堆積的夜晚,心卻不由自主地狂野跳動。
震顫!震顫!
一波又一波的光亮在與黑暗爭鬥,頃刻恍如白晝,頃刻又落入無盡的夜幕。
那麼多的生命,如迸裂的水花,在巍峨的城牆最高處,被死神抽去了靈魂。
失去生命的藍色肉體,拋飛在夜空無邊的黑暗裏,如同浮遊的死靈。又像無數歲月裏他們在無盡的宇宙中逃亡那樣,永無停歇。
經曆過失去家園,在一次又一次的大戰中幸存下來的他們,對死亡已然無所畏懼,對戰爭也早已麻木,即便敵人是自己的同胞,藍色的血流淌出來的時候,冰冷的心也不再有任何波瀾。
長矛刺入對方的身體中,就像在滅殺另一個自己。漆黑的黑暗吞沒了所有的光亮,那一閃而過的雷霆,帶來的震顫,已不能驚到人的心裏。
繁若星辰的藍色光點星羅棋布,卻照不亮夜的黑。
站在橋這頭的納拉克,站在橋那頭的魯森,都不自禁地望向晶城下方。
駕駛室裏,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整整一夜。
魯森的臉因為疲勞和壓力有些發白。
泰拉的軍隊像發了瘋似的狂攻不止。從昨晚到現在,整整一夜,雙方都沒有休息過。在那地獄般的戰場上,幾乎用眼睛都能看出雙方士兵的疲勞。
晶城四周,空中、地上、橋上,屍體無處不在,這場戰鬥打到現在,為了那寶貴的時間,雙方已經在拚各自的意誌力了。
這座城市,這些士兵,還能夠撐多久?魯森不敢想,他唯一堅信的是隻有城門不開,防護罩不破,敵人想攻進來一時半會是不可能的。
這時,城外泰拉軍隊的攻勢緩緩減弱,開始有節奏地向後退去,但是仍緊緊地包圍著這座城市。
魯森一時還不知道敵人要幹什麼,但是他終於可以緩一口氣了。
在這難得的戰鬥空隙,許多士兵一旦從沉重的壓力下解脫出來,立刻就倒在地上休息。整整一夜用盡全力的戰鬥,這已耗盡了大部分士兵的體力和魂力。
橋的另一頭,泰拉軍隊的大營。
泰拉在副官的扶持下走了過來,身上滿是血汙。
納拉克眉頭一皺,急忙問道:“受傷了?”
泰拉疲倦的搖搖頭,說道:“別人的血。”
在大營中避難的地球人親眼目睹了昨晚的那場大戰,他們絕大多數人隻從書中、電視裏看到過類似的場麵,但那些無疑都隻是戰爭的冰山一角。雖然他們有想過戰爭會帶來什麼,但是親眼見到的場麵比想象當中的更殘酷。
但是,不發起戰爭的話,又將會麵臨什麼呢?
大營裏到處是後勤人員以及忙碌的醫生,就連一些膽大的女學生也自告奮勇地加入了護士的隊伍當中。不斷有傷員陸續從前線送往後方,有的被抬著扛著拖著,有的則在戰友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著。
看著這到處是死人傷者的一幕,學生們滿是汙垢的臉上除了痛苦的神情,還帶著驚恐。這樣慘烈的戰鬥對於他們來說,顯得太殘酷了。
舉目硝煙,浮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