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有時候是否真的能夠由人來選擇呢?
狗剩望著那金光閃閃的“行政大樓”四個大字,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處理戰後之事,是一項繁雜的工作,狗剩雖然相信達維的能力不多過問,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親力親為。
翻看了擺在桌麵上厚厚的文件報告,大多數是關於戰後重建工作以及軍隊整編的問題,這些事情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全解決的。狗剩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閑暇。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把狗剩從朦朧睡意當中拉回了現實。睜眼一看,一個衛兵出現在門口。
衛兵行了軍禮,說道:“報告首長,戰俘霍爾請求見您一麵。”
狗剩眉頭一皺,應道:“我知道了。”
霍爾,曾經羅家的七大使徒之一,金之使徒。當晚在禁魂監獄廢墟上的一戰,他被豪瑟打敗,然後一直就充當了俘虜。狗剩心裏很清楚,豪瑟離棄羅家站到了他這一邊對霍爾的觸動很大,若非如此,霍爾也不會老老實實地甘願被囚禁,以他的實力想破開監牢逃走根本不是難事。
霍爾在做著某種心理掙紮,這一點顯而易見。
行政大樓裏原先並沒有監牢,但狗剩臨時給設置了一間,有著重兵把守,屋內的環境非常優雅,與其說是監牢不如說是高檔賓館。
厚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黑色人影站在門口。霍爾轉過頭,慢慢站起站起身來,注視著那個黑色人影,百感交集。
狗剩走進屋內,燈盞都沒有打開,裏邊光線昏暗,勉強可以看清彼此的臉。狗剩在距離霍爾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下,用冰冷地語氣問道:“你要見我?”
霍爾冷峻的麵容似乎在這短短的數日之內蒼老了許多,頭上也多了幾縷白發,似乎想過很多事情,以至於心力憔悴。他看著眼前這個人,他曾經幻想過許多與他見麵時的場麵,卻沒想到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你果然是東方人,而且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霍爾幹笑了一下說道,“我想誰都無法想象你這樣一個人能夠顛覆羅家,能夠有如此的實力。”
“實話說,我自己也想象不出來。”狗剩說道,“但有些事情總是難以預料的,比如我們今天的見麵。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
霍爾點了點頭:“是啊,有些事情總是難以預料的,無論是我們今天的見麵,還是豪瑟當初的臨時決定。我常常嘲笑他意氣用事,到頭來卻沒想到他做出了明智的選擇,而我卻顯得愚笨無知。”
狗剩聽著霍爾的這些話沒有感到一絲驚訝,平靜的說道:“在這種事情上無關於誰更聰明誰更愚蠢,是結果造就了不同看法,無非是成王敗寇罷了。”
霍爾重重地歎了口氣,不複大將雄風,倒像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語重心長說道:“說得沒錯,成王敗寇。這一戰終究是你們贏了,羅家這些年在很多事情上做得太過分,有如今的下場也是理所應當。我受恩於羅納奇,所以極力要保護羅家,最終卻是沒辦法阻擋你們。”
“多行不義必自斃。”狗剩說,“我對你的情況有一些了解,你跟豪瑟差不多,為羅家賣命都隻是為了報答羅納奇的知遇之恩。你們二人不同的是豪瑟其人更為感性,而你更為理智。”
霍爾苦笑:“當你落魄的時候,一碗飯就是天大的恩情。作為重裝戰士,空有一身本事卻如同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如果不是羅納奇,我能不能活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狗剩盯著霍爾,半響,他才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是這樣的。你們都沒有往更深層次去想,就像當初的我一樣,像絕大多數人一樣,都以為魂之力是一種原罪,與它沾邊就是遁入了邪惡之中。所以當羅納奇給了你們這些自認為罪孽深重的人一絲溫暖,你們就無比地感恩戴德。”
霍爾很是吃驚地盯住了狗剩。
“事實上,像羅納奇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罪孽深重之人。”狗剩繼續說道,“他利用了你們的自卑心理,他享受著魂之力的裨益,卻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本該有權利享受同樣的裨益的人。魂之力不是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專享資源,誰都有資格平等地使用它而不被歧視,侯亮很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他奉獻了自己的一切,試圖為像你們這樣的重裝戰士指明一條道路。”
說到這裏,狗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每一個使用和不使用魂之力的人都被尊重和理解,都享有同樣的權利和義務,大家都是平等的。”
霍爾的手緊緊握拳,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