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狗剩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仿佛是經曆了一場夢。當他感覺到自己的整條右臂真的已經不在了的時候,他的憤怒就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鄧布的背叛,狗剩可以原諒,鄧布跟烏島國人合作,他也可以理解,但是他砍了他的手臂,他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諒。
不管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心靈上的創傷,都賦予了狗剩滔天的仇恨怒火,他壓抑著的凶狠和暴戾一下就全都狂湧了出來。
約莫一年前,他在吉滿市卸掉了拉比的徒弟索婭的一隻手臂,現在,他被鄧布砍掉了一隻手臂,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報應,亦或說是一個讓人笑不出來的黑色幽默。
烏島國人守衛來給他失去手臂的胳膊處理傷口,之後的每天照常來給他打針,送食物。他早已對一切置若罔聞,隻想複仇,但他現在沒有能力對傷害他的人進行報複,因此他漸漸地開始變得麻木了。
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天,每到傍晚,地室外的守衛便開始大吃大喝,高聲談論起關於這個荒蠻星球的烏島國人軍隊的事情,形成了一種習慣。
這天傍晚亦是如此,狗剩無意中聽進了一兩句,發現這一次他們的話題集中在了鄧布身上,便開始認真傾聽起來。
“怪人,真是怪人。自己好端端手臂非要砍了,還接上了別人的手臂,腦子有問題嗎?”
“他現在可是將軍器重的人,小心你的舌頭。”
“真不知道將軍看上他哪一點了,實力又不強,又不是我們烏島國人,看起來還挺陰險,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麼用?”
“將軍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別的不說,就說如果沒有這個人,我們未必能夠抓到一個如此厲害的敵人。”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隻可惜隻抓到了一個,要是全抓住了就好了,尤其是叛徒血女,若不好好懲治她,我們真是愧對天皇陛下。”
“抓住血女隻是時間的問題,不用著急。現在將軍和那個怪家夥正在忙著事情,等忙完了,自然會著手血女之事。”
“我聽說將軍對那個怪家夥換手臂的事情也非常關注,難道怪家夥是得到了將軍的授意?”
“我看未必,倒是更像他在向將軍賣弄。總之,將軍沒有殺掉裏邊的那個人而隻是把他關起來,一定是有著我們無法揣測的打算。”
……
幾個烏島國人守衛一直聊到很晚才散場,燈光消失後,四周變得一片漆黑。狗剩垂頭閉目,也開始休息,但噩夢隨之而來。
他一下就被驚醒了,神情呆滯地麵對著無盡的黑暗,他想起了雪璃。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微小的動靜,雖然他的狀態極為不好,但是聽力依舊很靈敏。那像是腳步聲,似乎有某中東西正緩緩地朝這邊靠近。
他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卡多瑞他們來救他了。但他不敢確信究竟是不是卡多瑞等人,如果是的話,或許隻有夜櫻能夠順利潛入這裏,她不僅實力最為強橫,而且熟悉這裏的地形環境,是最有可能做到萬無一失的人。
微小的動靜越來越近,他已經能夠確認這是一個人行走的腳步聲,而且極為小心翼翼,這說明來者並不是烏島國人守衛。
來人終於到了地室的門外,狗剩睜著眼睛盯著,似乎也有些緊張起來。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狗剩看不清黑暗中的那個人,隻是從腳步聲中聽得出他進到了地室裏。他沒有出聲,等待著那人的下一步舉動。
那人或許以為狗剩不省人事,所以他也沒有出聲,摸著黑,他艱難地幫狗剩打開了手上很腳上的鎖鏈。然後,他攙扶著狗剩,將狗剩拖出了地室。他對這裏的一切顯然是極為熟悉的,手腳麻利地拖著狗剩順順利利地離開了監牢,非常快速,而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眼看已經安全地逃出了烏島國人的大本營,狗剩欣喜之餘,開始注意他的這個救命恩人。
“你是什麼人?”
被狗剩突然開口一問,攙扶著狗剩的男子猛地一驚,然後顫顫巍巍地小聲答道:“我——我叫武田八郎。”
“你是烏島國人?”狗剩驚疑道。
“是——我是。”武田八郎回答,“不過我不是壞人,我已經改邪歸正了。是你的朋友委托我來救你的。”
“我的哪一位朋友?”
“我不能說,等你見到他,你就會知道的。”
狗剩猜測武田八郎口中的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夜櫻,不管是不是夜櫻,眼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逃出生天。他們身處的這片林地距離烏島國人的大本營還很近,一旦秋山木發現了異常,很輕易就會追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