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王朝,明德五年,正月底。

江東王逼宮篡位,將皇室子弟殺戮殆盡,大燕皇宮血流成河,殺聲震天。隻有皇太女司馬玖在未婚未征遠大將軍沈越的幫助下,潛逃出宮。之後衛龍騎和征遠軍聯手反剿江東王,一代梟雄江東王隻做了一天皇帝夢,就被皇太女擊殺在龍椅上,成為曆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

宮變第三日,也就是二月初二,皇太女在群臣的擁護下登基繼位,同時迎征遠大將軍沈越入主中宮。

這一天,淒風慘雨了許久的老天爺終於開始放晴,陽光如一層淡金色的薄霧籠罩在濕漉漉的大地上,讓本就濕重的空氣愈加濃稠起來,烈烈冷風卷起這潮濕的空氣,掃過人身上,那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就像糊了一層蛛絲般粘膩難受。

司馬玖站在高高的碧落台上,任由那粘膩的蛛絲在臉上結起一層白霜,如一座雕塑般迎風而立,目光悠遠的看向遠方。

一頂華蓋鳳輦徐徐駛來,遠遠可見一個紅色的身影立於輦上,風卷起他的寬袖長袍,頎長身姿如鬆柏般挺拔,目光堅定的看向高台之上的司馬玖。遙遙相望,甚至麵容模糊,司馬玖卻好似能看清他眼中淡淡笑意,一如既往的溫暖直達心底。

司馬玖廣袖一揮,落座於龍椅之上。今日是她作為大燕王朝第三代君主的登基之日,亦是與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征遠大將軍沈越的大婚之日。

大燕王朝雙喜臨門,群臣激奮,舉國歡騰。

三天而已,人們就好像忘了那一場腥風血雨,投入到新生活中去了。

司馬玖看著沈越一步步登上碧落台,緊抿的嘴角終於一點點勾起。默數著他腳下的台階:“一,二,三……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

沈越突然停住,仰頭看向她,微微一笑如華光萬丈,穿過厚厚雲層,在她的世界鋪上一層絢爛溫暖的金色。司馬玖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緊步來到他麵前,兩手相握,掌心相貼。

沈越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司馬玖為之動容,“好!”

一旁的司禮官禮部尚書何儀輕咳一聲,打斷這深情款款的一幕,“沈越禦前聽旨。”

沈越捏了捏她的掌心,這才撂開袍擺,屈膝伏跪於地,“臣沈越接旨。”

何儀見新君已重新在龍椅上坐下,這才打開手中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八字一出,司馬玖突然就緊張起來,胸腔裏好像燃了一團火,使得整個人都莫名的滾燙起來,腦子昏昏然,手心裏濕漉漉的全是汗。

她努力的控製著激動的心情,微笑的看著相愛了兩世的男人。越哥哥,我們終於成親了!

她欣慰的注視著心愛的男人,哪怕是跪著,腰背依舊挺直,刀削玉鐫般的麵容總帶著溫暖笑意,完全不似一般武將。溫潤如玉更甚是學士,謫仙沈三公子,絕非浪得虛名。這樣優秀的男人卻甘願為她付出了兩輩子。

司馬玖沉浸在回憶中,完全忽略了現實中的異常。

何儀手持聖旨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與征遠大將軍青梅竹馬,情深誼厚,自幼婚約。今朕即位,承接大統,迎沈越入主中宮,冊皇夫,授大將軍親王爵位。因朕年歲尚幼,臨危受命,感江山社稷之重任,恐誤百姓之所托,皇夫忠君愛國,文韜武略,且夫妻一體,朕特授其攝政之權,於勤政殿聽朝議事。望其心懷天下,體群臣,子庶民,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寬嚴相濟,經權互用,共圖國家久遠之計。”

聖旨下,群臣嘩然,自古後宮不得幹政,更何況一品皇夫再享超品親王爵,和同朝聽政權。這不是傳說中的雙聖臨朝嗎?說難聽點,那就是將半壁江山拱手讓於沈氏啊。這等背祖忘典的行為怎麼可以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