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以前是否生長在這裏,自己似乎已經沉睡了很久,記不大清了。她伸伸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使她的身軀向外舒展開來。卻無意中驚動了她寬大的蓮葉下安靜休憩的魚兒。
那條小金魚顯然年紀尚小,呆呆的望著雪蓮很久才回過神來,一臉天真好奇外帶一點小激動地問:“你也是妖精嗎?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了一個除了我們家族之外的同類了。”
雪蓮用一副完全不知所以然的表情反問道:“什麼是妖精?”
“就是……靠自己努力修煉……才可以如人那樣交流,但是比人更有本事。”小魚費力地解釋著。
“什麼是交流?”雪蓮刨根問底。實在不是她什麼都不懂,隻是她從未與世接觸過,那又怎會懂得世間語言的種種含義?
“呃,就是……說人話的意思。”小魚狂翻白眼,她在想怎樣可以把意思更簡單的表達出來。
剛說完,小魚話鋒一轉,似乎不願意再在這個問題上停留下去,她又興奮的問:“你幾歲了?我才隻有270歲。”她似乎想與她比一比誰活的年頭久一些。
但是雪蓮搖搖頭,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隻是覺得好像已經很久了,久到再炙烈的太陽或是再清冷的月光也不足以打動她的心。
搖頭表示什麼?難道是活的時間之長連自己的年齡也忘記了麼?
“等等啊……我去把姥姥找來,姥姥她見多識廣,一定知道的。”還沒等雪蓮把她的話完全消化,她就自顧自的向水深處遊去。
少頃,雪蓮望見一老一小兩條金魚正向她遊來,驀地有些不知所措。
當那條年老的金魚看見雪蓮的第一眼,就被她身上那股特殊的氣質所吸引,或許是源於妖對神的敬畏,差點就本能的想要去俯身膜拜她。暗自掐指一算,微微震驚。以自己將近兩千年的道行也很難準確判斷眼前這株蓮的修為,怎能不感到驚訝?凝神屏息,閉眼深思。片刻,魚姥姥睜開她幽深的雙眸,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喔,原來如此。
魚姥姥又陷入沉思。修煉了近兩千年,自己本可以得道升天,位列仙班。但卻無法舍棄如此混亂的凡塵,就自願接下了這差事,這就成為了雪蓮的第一個契機。這株雪蓮的前世本是天界因舞出名的淺陌仙子,另外她還有個封號——舞仙。隻因她是佛祖口中的救世主,並且還與神官離風曖昧不清,玉帝便尋得了理由派離風親手消除她的記憶,使其降為了一隻花妖。然,她看似睡蓮,實則本身是株稀世的雪蓮。得她者即得天下也。現在,隻要把渡她過岸,自己也可安心的成仙享樂了吧。
想罷,魚姥姥慈祥地看著她,開口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條小金魚和雪蓮正在思考魚姥姥為何如此異常,表情一會兒驚訝,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欣喜,專注思想的她們突然聽到她的問題,都愣住了。
雪蓮更是。幸好小魚反應得快,打破了尷尬說:“我叫錦兒,你叫什麼呀?”
“名字……是啊,我叫什麼名字呢?”雪蓮低喃著,她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著,似乎是在呼喚她,一聲又一聲,淺陌……她茫然了。自己,是叫作淺陌麼?
“我叫淺陌。”她對魚姥姥和錦兒說道。既然自己對這個名字這麼熟悉,那麼她的確是叫淺陌吧。
淺陌……淺陌……
果然如此。魚姥姥不再說些什麼了,她會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