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總是在說,這個世界上你找不到兩片相同的葉子。即使克隆也有可能產生個體差異,所以我們總是不一樣的,是獨一無二的,可我們卻又是相同的,相似的生活軌跡與壓力縈繞在我們的周圍。活在一張編織生命的大網中,我們在編織自己的生命軌跡,卻也扮演著別人生命旅程的過客。
然而我,卻一直是一個孤獨者,我的圈子很小很小,我試著去融入這個大社會,可我說的做的卻沒人能了解,所以我隻能自己寂寞前行,可如今我即將老去,也許不久我就會死在這所房子裏,可屬於我身上的秘密將永遠埋藏在土裏。我不想這樣,這個世界或許有人知道,也應該有人知道那些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而這一切,也許會改變你對這個世界所有的認知……
我叫風澤。是一個早產兒,出生的時候隻有28周大,接生我的醫生說,我的腦子尚未發育完全,在準備離開母體進入這個大千世界之前,還多喝了一口渾濁的羊水。所以我活下來的幾率隻有百分之六十。剪斷與母親相連的唯一臍帶,我就被送進了一個叫做保溫箱的東西,那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接觸的第一件物品。
在這透明的長方形物體裏麵,我感覺到了光和溫暖,不同於母親的溫度,卻也讓我備有安全感,我開始學著進食吸允。每天我必須要做的三件事就是吃,哭,睡。
然而在我待在這個保溫箱的第13天,我發現我總能在安靜的時候聽見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開始我一直以為是我的聽力發育的比別人都早了一些,可後來在逐漸冗長的歲月裏,才證實我當時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那細小的談話聲,你無法用語言形容它的全部,隻感覺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按動打字機的鍵盤,滴滴答答的永遠無休無止。像是一道刺破天際的光芒,充滿了迷一樣的色彩。可卻又悠揚的像是一首無眠的歌曲,沁人心脾,洗滌靈魂。
我可以記住我從出生到現在的全部事情,甚至包括所有的數字與密碼、人臉、樹木、花草、地名等等。記憶從來不肯垂青於我。它們不曾在我的大腦中衰退老去,卻一直繁衍生長,清晰明白的記錄著我生命中的每一個連接點。也許你會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在中國這個應試教育的國家,麵對無數大小不斷的考試這是一個強大的武器。但我想告訴你,這是一種可怕的記憶,那些你想嚐試丟掉的,會永遠烙印在你的生活裏。所以當我回首這些故事時,我常常痛苦不堪。所以年輕人,請多給我一點耐心,允許我慢慢的與你訴說。
一切的開始都在第13天的夜晚,猶大出賣耶穌帶來苦難與不幸的日子……
那天的夜已經很深很深了,看不見月亮和星星的臉,整個醫院裏安靜的容不下一顆針掉落的聲音。
我被放在巨大的保溫箱裏沉沉的睡著。外麵還有許多跟我一樣被放在保溫箱裏的嬰兒,他們都是不被神垂青的孩子,或多或早的降臨到了這個世界,此刻的我們雖然不在一起,但卻是同病相憐。
淩晨的鍾滑過12走向13。
黑夜開始像沙漏一般迎接深淵的倒計時。
一直沉睡在我右邊因為母體胎盤早熟,而提前刨婦產出來的一對雙胞胎。突然開始哇哇的大哭。他們是一對異卵雙胞胎,這種天生就比其他雙胞胎更有靈性的孩子,更是許多雙胞胎中的少見者。哭聲吵醒了正在睡夢中的我,當然也包括正在睡夢中的其他“病友”。我睜開微困的眼睛,不耐煩的看著鄰居這一對小夥兒。他們的哭聲讓我異常煩躁。
我凝視著他們,希望他們可以像其他嬰兒那樣隻是做了個簡單的噩夢,夢中哭醒,然後趕緊沉沉的睡去。然而事情並沒有按照我想的發展。
在我呆滯的望了他們大約四分之一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