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說什麼就來什麼,剛剛提到琉迦,一轉眼就看見琉迦進來了。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河裏撈出來似的。
“上哪裏去了,弄的頭發這麼濕?”淩仔細看了看他,一身的衣服卻是幹幹的,不像是掉到河裏的樣子。
他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嗯,我剛才去河裏洗了個澡。”
淩雪兒眼皮子跳了跳,又去洗澡了。
他卻是一臉興奮的樣子,像是幾歲的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樣地開心。
“師父,師父!你猜今天徒兒給你帶來了有什麼好消息?”
看著他高興的樣子,淩雪兒頓時來了精神,偏著頭想了一想:“嗯,讓我猜猜!對了,是不是你孵的那兩隻雲鶴鳥出來了?”
“師父果然是神了,真的讓你猜對了!”他仰頭灌了一杯茶,又說道:“剛剛我捂在懷裏的兩隻蛋,在那裏晃晃悠悠地一陣亂動,動的我一陣癢癢的難受。”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我扒開衣服一看,你猜真麼了?”他坐下來,扶著桌子繼續說道:“嗬,沒想到裏麵有兩對兒黑黑的小眼睛,從殼裏探出頭來,滴溜溜地瞅著我看。”
“哦?真的嗎?你真的把雲鶴鳥孵出來了,它們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師父,它們剛剛從殼子裏出來,身上的毛還沒有幹呢!見不了風,我把它們裝在一隻竹籃裏。”
“那,竹籃子在哪裏,我要看雲鶴鳥!”
東炎不緊不慢地放下茶壺,斜眼看了一下身旁興奮的師徒倆,開口道:“在我的屋裏,兩隻小嘴嘰嘰喳喳地吵得我沒法喝茶,所以才把茶桌搬到了這裏。”
淩雪兒不僅抿嘴好笑,原來東炎是受不了雲鶴的吵鬧,才在這花樹下擺攤飲茶。
自從,琉迦認了淩雪兒當師父後,就一直賴在東炎這裏,錦蘇隨著君毅去了邊關,他就大模大樣的自做主張在錦蘇的屋裏住下了。那兩隻剛剛孵出來雲鶴鳥被他放在屋裏的一隻竹籃裏,裏麵還細細地用一塊兒小麵墊子鋪上了一層。
兩隻小腦袋上的毛已經幹了,茸茸的豎在頭頂上,滴溜溜的黑眼睛正看著淩雪兒。
“好可愛!瞧這毛茸茸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疼!”淩雪兒不由得伸出手來輕輕揉了揉那可愛的小腦袋。
她想起它們長大後的樣子,心裏一陣的感慨,原來它們剛出生是這樣的,命運真的是很會給人開玩笑。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六十年前的時空,六十年前,自己還未出生,東炎還是個熱血青年,琉迦也還是滿頭黑色的發絲,一切變得陌生又熟悉。
她悠悠地說道:“琉迦,它們長大的樣子很漂亮,有五彩斑斕的羽毛,有兩隻細長細長的大長腿,還會像寵物一樣的纏著人。”她又想起六十年後,東炎給她算得那筆養鳥帳,又悶悶地說道:“還有,它們還很能吃,每日,鹿肉五斤,鴿子蛋十個,青葉草一筐,紅果兩盤……”
想起這些,她眼角抽了抽,一陣的肉疼:“會吃得欠人家的錢,讓你師父還不起!”
“師父,你說得太誇張了一點了,它們這麼小,像兩隻小雛雞似的,哪裏就能把人給吃窮了?”琉迦撇撇嘴,一臉嫌棄地道:“這麼大個將軍府,不會連個小鳥都養不起吧!”
她拍著琉迦的肩膀:“乖徒兒,你不懂,說了你也不明白。不是師父我養不起它們,你師父的夫君是一國將軍,養兩隻寵物自然不再話下,隻是,有人會在六十年後,拿著一個鑲金鑲玉的算盤,來給我算養鳥帳。”
她歎了一歎,眼前浮現出東炎風輕雲淡地拿著金算盤和她算賬的樣子,感慨道:“世上還會有這種人……”
院子裏,東炎依舊還在那裏悠閑地飲著茶,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如何才能避開東炎六十年後,給他開的那筆昂貴的養鳥帳?她突然想起一個荒唐而有趣兒的辦法,於是,她在東炎麵前坐下,緩緩地開口道:“東炎,現今你在我這府裏吃喝用度一切的費用,好像做為主人我從未跟你算過,也從未要過一文錢!”
東炎停下手,想了想,點點頭:“是,小雪說得沒錯,自我來這府上一直都是在白吃白喝的,沒有付過一兩銀子。”頓了頓,他又道:“好像,李將軍把我請來是來做客的,主人哪有向客人要銀子的道理。”
淩不接這個話茬,卻抬手替他續了杯熱茶,和顏悅色地道:“我不是來想你這個貴客要銀子的,我的意思是說,有朝一日,如果我有一天欠了你一筆帳,你是不是也像我今日對你一樣,高抬貴手,不與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