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殷紅一片,淩雪兒手中的風雲已被鮮血染透,滲著幽幽的深紫色光芒。
身上的衣袍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平日裏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時變得殷紅的可怕,宛如赤紅似血的風雲。
她的喉中一澀,一抹鮮血順著嘴角流出,在她那雪白的臉上宛如皓皓天際盛開的殷紅的梅花,甚是妖豔。
“血祭,好陰毒的招數!”她冷笑著低聲咒道,她低估了明月公主的手段,這麼陰狠毒辣的招數,簡直令人發指。
空氣中彌漫的氣味讓她徹底的感到絕望,那氣味是她致命的弱點,明月公主她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模糊,隻覺得眼前天地間猩紅一片,手中的風雲也慢慢地暗淡下來,最後,終於她無力的倒了下來,身心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耳邊,模模糊糊地聽見慕容富在喚她“姐姐,姐姐……”
當君毅趕到時,她已是昏迷不醒。
殘陽似血,一抹玄衣抱著她靜靜的立在風裏,望著懷中蒼白的臉,他細心守護了兩個月,最讓他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正值初夏,暖日高掛。
將軍府一處幽靜的屋內,淡淡的幽香繚繞。屋外,一個年紀稍大丫鬟順著抄手走廊匆匆走來,見了床邊靜立著的夫人貼身丫鬟靜靜,輕輕問道:“夫人還沒有醒嗎?”
靜靜,鼓著鵝蛋臉,好看的柳葉眉擰成一團,搖搖頭:“沒有醒,還在睡著。”
自從,那日將軍將一身是血的夫人抱回來,已經一連幾天了,夫人一直緊閉著雙眼,昏昏沉沉的躺著。
府裏,請了最好的大夫,連宮中禦用的大夫都請來了,但是,每個看完後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隻是開了幾副不重不癢的藥方子就走了。
倒是,東炎每日來看了看,拿了幾粒丹藥交給將軍,同樣,也是愁眉不展地搖搖頭。
那進來的大丫鬟是在前院管事的,見靜靜滿目愁容,也是輕輕歎道:“這幾日前院忙,諸事煩多,將軍說要盡量動靜小一些,不能驚動夫人。”說著便拉著靜靜出來,繞過外間的紫檀嵌玉石屏風,兩個人站在那裏悄悄地嘀咕。
“雖說,這回是娶側室,但是人家是堂堂的公主,屈尊下嫁將軍為妾室,自然有些體麵還是要的。”
夫人和將軍剛剛成親才三個月,夫人原先居住的房間,床上大紅色的帳幔還在,將軍就要迎娶側室,靜靜心裏很是為夫人叫苦。眼下夫人又病著昏睡不醒,更是為夫人傷心不已。
靜靜不由得臉上不高興:“沒想到,將軍也是個負心的人,為了討公主的歡心,竟讓夫人搬到這個偏僻的院落,看來是要冷落夫人了。”頓了頓,想了想,這也是她一個下人能抱不平的,隻不過在私底下議論議論罷了。
“誰說不是呢?夫人平日裏對我們下人最是和顏悅色的,這又來了個公主,不知道會怎樣擺架子呢。這還沒進府呢,就把正室夫人趕到這偏僻的地方來了。”
那大丫鬟也是不住地歎氣,想起三個月前,夫人和將軍那場讓人羨慕的婚禮,轉眼就時過境遷了。她和靜靜覺得,一定是那個急急要嫁進來的公主從中作的梗。
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定然不好伺候!
兩個人正小聲聊著,聽見裏間似乎有響動聲,靜靜急忙轉身進去,她將垂著的床帳撩起,淩雪兒蒼白的臉埋在紅色的錦被中微微動了動,一雙迷迷糊糊的眼皮跳了一下,聽著耳旁靜靜的呼喚,緩緩地睜開雙眼。
“夫人醒了!”靜靜驚喜地呼道。一旁的丫鬟立刻飛奔去向將軍報信了。
一會兒,門外就傳來急急地腳步聲,一陣冷梅香飄來,君毅立在她的床前,俯身望著她。她的臉色依舊很蒼白,虛弱無力,潑墨般的青絲散亂地鋪在枕上。
她正要從榻上坐起,卻被他溫暖的大手按下,他緊緊地盯著她,蹙眉問道:“可感覺有哪裏不舒服?”
“嗯,頭疼!”她虛弱的眼眸看著眼前依舊清俊飄逸的紫袍男子,聲音宛若遊絲,讓人聽著甚是憐愛。緩了緩,適應了屋內的陽光,又道:“我這是怎麼了?”
他細細地看了她半刻,然後側坐過來,伸臂攬著,向哄孩子似的柔聲道:“沒什麼。隻是你覺得累,多睡了幾天。”
他低頭附在她的發頂,輕輕地吻了一下,醒過來就好!這幾天一直揪著的心稍稍放下了。
她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裏了,隻是覺得渾身冷得很,不由得往他那溫暖的懷抱裏縮了縮。
“冷嗎?”他在錦被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將身上蓋著的被褥又攏緊了幾分,明明是暖陽高照,她的身上卻是寒冷似冰。